翌日一早,顧笙煙便去結算中心辦理出院手續。朱慕禮打完消炎針,打算直接去主治醫生那開具出院小結。下午的飛機,時間有點趕,能省時一點是一點。
拉開vip病房的門,迎面一具暗影投射下來。
看樣子來人正準備敲門,骨節分明的手掌還維持著臨空的姿勢。
朱慕禮涔薄嘴唇玩味勾起,以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門口的男人。
他還真沒想到來人會是他。
“朱先生。”安臣表情寡淡,但行為依舊客氣。
“你一個人嗎?”朱慕禮向他身後探了探目光。
“嗯。本來韓先生想來的,但韓氏有事耽擱了。”
“是嗎?”朱慕禮濃眉微挑,“難得還有事能攔住韓東璃,他不是一向挖牆角最積極,千軍萬馬都擋不住的嗎?”
渾身血液噌一下湧上大腦,安臣平淡的臉色瞬間青紅交錯。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忘恩負義!那晚,若不是韓先生執意要救他,他早不知道去了西天幾回!如今傷勢轉好性命無憂,他倒精神奕奕開始說起風涼話來。
實在是出發之前韓先生再三囑咐不得多嘴不得生事,不然他早一拳揮到朱慕禮這張惡意滿滿的臉上了!
朱慕禮見安臣抿緊著唇不說話就猜到對方心裡如萬馬踏過,鈍痛難當,想來安臣真是火候不夠,也不知韓東璃是怎麼教的,竟連楊齊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如果韓東璃是派你來看我的,那煩請你幫我謝謝他。”朱慕禮目光灼灼含笑打量安臣難看的臉色,“我們下午準備回市了,就此替我跟他道個別吧。”
說完,他輕輕推開安臣的身子,徑自往主治醫生辦公室走。
“韓先生知道你們今天要走,特地讓我把這個還給顧小姐。”
身後,安臣強壓怒氣的聲音讓朱慕禮停住了腳步。
還給笙煙?
他扭過頭,見安臣的手上掛著一個精美的紙袋。
“這是顧小姐那晚在韓先生別墅裡換下的衣服,韓先生命人乾洗了,一直找不到時間送過來。他說再不還來,怕顧小姐回去了不方便,畢竟那晚顧小姐跟韓先生說這是她最喜歡的一套衣服。”安臣淡淡說完,將紙袋往朱慕禮跟前遞了遞:“是朱先生替我把衣服收著還是我等顧小姐過來親自給她?”
朱慕禮下意識掃了一眼紙袋裡面。
衣服摺疊整齊擺放得一絲不苟。
確實是笙煙的衣服,他以前見她穿過。
只是除了外穿的衣裙之外,像內衣這種貼身的衣物居然也在。雖然朱慕禮預感韓東璃把這些送來明顯就是要膈應他,可他的臉色還是不由自主地暗了幾度。
“給我就行了。”朱慕禮接過袋子,放回病房的沙發上。
“既然東西送到了,那我就不久留。”安臣往門口退了幾步,“祝朱先生和顧小姐一路順風。”
“嗯。”朱慕禮頷首。
安臣離開得飛快,若不是韓先生要他親自辦這事,他真是一輩子不想見朱慕禮。
沉如深海的眼在精美紙袋上停滯了幾秒,然後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朱慕禮將衣物連同袋子胡亂塞進自己的行李箱,俊逸的身形才傲然轉過。
韓東璃是把握了他疑心重這一點故意遣安臣來送衣服的,他要是動怒,那就正好上了韓東璃的當!
逞亮皮鞋踩在醫院走廊的木質地板上,異常深重的步伐洩漏出男人複雜的內心。
一面拼命告訴自己不能讓韓東璃那個小人如了意,一面又忍不住揣測那晚在韓東璃的別墅究竟發生了什麼。
笙煙說慈善宴那晚為了讓韓東璃同意給他獻血,她不經多想就答應了第二天與他共進晚餐的要求,結果晚上她在回醫院的路上莫名其妙在韓東璃車上睡著了,而且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她說不清那夜發生了什麼事,唯一肯定的是沒有背叛他,她是那麼善良單純的女人,她不會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