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冬日豔陽高照。
黑色轎車開門,深灰色麂皮高跟踝靴踩在乾枯的落葉上。厚重黑色大衣裡面,白色輕紗中式長裙優雅清麗,同時又透著股淡泊,就如穿著它的主人一樣。
微揚起眼瞼,蔽日的參天古木將世界一分為二,即使天空明媚溫暖,可樹蔭下卻依舊是密不透光的沉冷。
明明是幽沉古雅的樹木,為何竟帶給人望而生畏的感覺呢?
腳步輕邁,絲質紗裙在踝邊翻飛。
門衛早就將門開啟了,南宮沁鳶走入後,門又在身後“吱——”一聲緩緩關上。
客廳裡,南宮肅陰著臉正端坐在木質沙發上喝茶,視窗,有陽光灑入,可他偏偏坐在個幽冷的地方,彷彿,他的世界根本不需要陽光的覆蓋。
陳侖就站在靠門不遠的地方,見南宮沁鳶進來,正要說話,卻見她朝自己若有似無地看了一眼,陳侖下意識就噤聲了。
“爺爺。”南宮沁鳶在客廳正中站定,低低地喊了一聲。
南宮肅拿茶盞的手頓了頓,目光從清幽茶湯上緩緩移到背脊挺直的女人身上,只一秒,他渾濁的雙眼變得凌厲,就連臉上的皺紋也崩得一絲都找不著。
“啪!”
白瓷茶盞在南宮沁鳶腳邊摔得粉碎,茶水四濺,打溼了潔白的裙襬。
“你捨得回來!”南宮肅厲聲質問。
有傭人聽見動靜正要出來清掃,見此情景,又嚇得避開了。
深紅地板上倒著亂七八糟的茶葉和瓷器碎片,而茶湯,正以可見的速度滲入到地板縫隙。
“我給你打了那麼多的電話,你為什麼不接?”南宮肅眉頭皺得能擰出水,握著扶手的大掌也因用力過度而微微發抖,誰都看得出,他在暴怒的邊緣。
回來所要面臨的一切早在南宮沁鳶的預料之中,雖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她的臉上卻沒有任何懼意。
“爺爺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嗎?”她淡淡地問。
“有什麼事?”南宮肅翻起皺巴巴的眼瞼,突出的眼白讓他面容顯得十分猙獰,“你讓你的人在慈善宴上幹了什麼蠢事還要我報告給你嗎?”他重重一拍茶几,“我當初跟你說得明明白白,這事要行得嚴密謹慎,不管是夏雨寧還是顧笙煙,必須讓旁人看上去是自然死亡而非意外,你倒好,眾目睽睽之下,把匕首都亮出來,你簡直是蠢到家了!”
辱罵如雨點般劈頭蓋臉而來,南宮沁鳶只是靜靜聽著,沒有辯駁。
陳侖站不住了,這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張,沁鳶她根本就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