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中，他濃黑的眉不自覺凝成憂鬱的弧度。
如果今天，命垂一線的人是他，她會不會為他掉一滴淚？
“韓先生！”
接應完直升機的安臣回頭看見這一幕，大驚失色。
飛奔到韓東璃面前，不由分說地接過朱慕禮，安臣眉頭深皺：“韓先生，你……”
“快上飛機！”韓東璃沉冷著面孔不由分說地將安臣的話阻隔在聲腔裡。
知道現在多說都是無益，安臣立刻和飛機上隨行的醫護人員一起將朱慕禮抬了上去。
飛機起飛，迅速駛離匯星酒店。
夜色下的城市，依舊燈火輝煌，那驚心動魄的瞬間沒跟它造成任何的混亂或變化。
顧笙煙坐在朱慕禮一側，慘白著臉，緊緊握著男人無力的手。
他的手一向溫暖厚實，牽著她的時候，給她無盡的安全感，可現在，那雙手卻出奇地冰冷，它僵硬地躺在她手心，任憑她如何緊握，也沒有半點回應。
淚水再一次盈出眼眶，滴滴掉在他們交握的手上。
她至今都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就在前一刻，他還和她在慈善宴的一角親密熱吻。多希望這是一場噩夢，夢醒後，他還好好地在她身邊，像以前一樣，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爭風吃醋。
“慕禮。”弱弱地，她將臉貼近他冰冷的手。
你一定要平安無事。
顧笙煙脆弱地一聲喚清晰傳到韓東璃的耳膜。他眸光平靜地看著窗外，城市的燈火映亮他眼底的悲哀。
手腳早已麻痺，急促的呼吸也已經平息下來，棉質襯衣能擰出水，緊緊貼著他潮溼的背脊，他很不舒服，可是卻連換一件乾淨衣服的力氣也沒有了。
想伸出手去安慰安慰顧笙煙，手指蜷縮了幾下，卻始終還是放棄了。
如果這個時候說話，他所有的虛弱不堪都會暴露，他不能在這個點讓她窺見他搖搖欲墜的身體，現在，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她將救那個男人的全部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
淡淡地諷刺遊走在他的心臟，他把她看得比命還重要，可她依託他，不過是為了救另一個男人。
為什麼當時他不早一點發現盛如瑾，亦或快一點趕到她的身邊？如果奮不顧身為她擋住一刀的人是他，會不會此刻，她眼淚滴落的地方是他的手背？
沉重閉上疲倦的雙眼，心臟某個位置隱隱作痛。
贏不了她的笑也罷，可他沒想到，連得到她一顆淚對他而言都是種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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