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們帶來的合作協議給朱先生看看。”韓東璃的聲音清透乾淨得如高山流水。
韓伊璇的眼睛立刻瞪大了。
東璃是不是沒有看到她在據理力爭？明明施以威壓，朱慕禮不屈服都不行，他卻直接鬆口了。
協議很快擺在了朱慕禮面前，呆若木雞的韓伊璇看上去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可以。”朱慕禮掃了一眼，見內容雖在上次協商的基礎上多增加了幾條對韓氏有利的補充條款，但主要部分沒變，也就爽快同意了。畢竟是共謀利益，他也不想咬得太死。
鋼筆立刻送到兩人手邊。
“慢著！”韓伊璇一把握住韓東璃緊握鋼筆的手。
韓東璃抬眸，如浸冰水的眼就那麼冷冷看著她。
“如果爸爸知道你在吃了這麼大的虧的前提下還與對方簽訂合作協議，他會怎麼想？”韓伊璇聲線崩得死死的。
韓東璃微微眯了眼，聚焦使他的瞳孔更添奇異光彩：“我現在才是韓氏的總裁。”
換句話說，有些事，輪不到你操心。
韓伊璇的臉色青紅交錯，韓東璃的話無疑戳中她的痛點：她是那個毫無發言權，成天像保姆一樣跟著弟弟屁股後面轉的韓家大小姐！
心一涼，手也鬆了半分。
韓伊璇眼睜睜看著弟弟不顧她的反對，大筆一揮，流暢地簽名。
怒氣，怨氣，一時間全都湧了上來。
韓伊璇自己也有些分不清，這些混雜的情緒究竟是因為這一紙合同，還是夾雜著其他的因素？
抓過身側的手包，她賭氣站起身，也沒跟任何人打招呼，徑自踩著高跟鞋疾風一般走出貴賓包間，並撒氣似的將門重重關上。
顧笙煙呆滯地看看門板，又看看面色平靜的韓東璃，這一對姐弟的不融洽還真是毫不掩飾啊。
她愣神的空檔，雙方已簽好合同，蓋上公章。
“朱先生，”韓東璃將材料交給安臣，並示意他離開後，淡淡地開口，“我姐姐的憤然不是沒有道理，你確實是擺了我一刀。”
顧笙煙疑惑，合約都簽好了，現在說這些話，有意義嗎？
朱慕禮淺笑，體貼為韓東璃加了點熱水：“商場的事，本來就是有聯合也有競爭，韓小姐是局外人，自然參不透這其中的道理。”
韓東璃沒有喝茶，只是蒼白的臉色中透出股陰沉：“那依朱先生的意思，今後韓氏與柏悅合作的過程中，我還需時時提心吊膽，堤防被合作好友給賣了？”
“倪小姐的事發生在契約簽訂之前，既然我們已經確定好了合作關係，以後自當是互幫互助，相互提攜。”
他要是信了朱慕禮那張嘴，那才奇了。據他所知，朱慕禮是個尋求利益最大化的人，他只有在面對最信任的好友夥伴時才會真正做到相互幫忙，至於他韓東璃，應該還沒有被歸為好友一類。
“能不能互相幫助，我說不好，但我有必要提醒朱先生一句，陷韓氏於進退兩難之中的企業從來就沒有好下場，我這次不計較，不代表我沒有脾氣可以任人玩弄，還請朱先生適可而止。”
這是警告！
顧笙煙感受出來，頓時臉白了兩度。
沒想到，朱慕禮倒爽朗地笑開了：“韓先生說哪裡話，有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不過是這次運氣好，誤打誤撞碰上了倪小姐而已。放心吧，今後柏悅與韓氏，必定是共謀發展。”
“那最好了。”嬉笑怒罵，他不是朱慕禮的對手，矜貴如他，也不喜歡這種迂迴深沉。
整了整輕皺的衣衫，韓東璃站起身，率先伸出手掌，淺淡地說：“合作愉快。”
朱慕禮起身回握：“一定。”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朱慕禮看韓東璃與自己握手時，目光卻偏移到笙煙那一邊，就彷彿“合作愉快”四個字是跟她說的一樣。他正想進一步探索，韓東璃卻收回了目光，那速度快得讓他來不及捕捉。
是他想多了吧，朱慕禮安慰自己，他們應該不認識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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