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開啟,看見朱慕禮的一瞬間,馮憶心怔了一下。
自兒子搬出去之後,除了定期會看望他們之外,平時鮮少回來,像今天這樣提前連個電話都沒打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媽。”朱慕禮笑笑,將水果和補品放到一側,攬了馮憶心的肩,帶著她進入客廳,“突然看見我,是太驚喜了嗎?”
“哎呀,你也不提前說一下,我好多準備幾個菜啊。”馮憶心埋怨著,心下卻很開心。
“我又不是客人。”他笑著,又對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朱硯澤恭敬問候:“爸爸。”
“你不用心工作,跑回來幹什麼?”朱硯澤頭也沒抬地冷哼一聲。
“你這個人……”馮憶心作勢就要責備,卻被朱慕禮攔住了。
“我估摸著有個舊人要來找我,但我一時粗心,忘了給他我自己的住址,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可能會找到這裡。”朱慕禮說著,幫馮憶心解了圍裙,自己繫上,走進廚房幫忙。
朱硯澤聽這話有蹊蹺,摘了眼鏡想多問幾句,卻只見兒子已經和妻子說著話,母子和樂融融地準備起晚餐來。
其實打心底,朱硯澤還是佩服自己的兒子的,以前的錦衣玉食沒有慣成他驕奢的脾性,當總裁時,能號令天下,沉穩不亂,現在做別人的員工,也能不卑不亢,淡定沉著。這麼想著,他對朱慕禮三年前感情用事,任性破產的那點怨逐漸消散了一些,暗暗在掙扎,要不要把自己的一點積蓄給他,助他一臂之力。
晚餐準備得差不多時,門鈴聲響。
朱硯澤隔得近,先一步開了門。
看見來人的一瞬,朱硯澤臉上罩了層寒霜,下一秒,他作勢就要將門關上。
佟文彥眼疾手快,趕緊攔住,一張老臉帶著尷尬的笑,客客氣氣地問:“硯澤兄怎麼不認識我了?”
“呵呵。”朱硯澤冷笑兩聲,不置一詞。
說到不認識,是誰先不認識誰的?
三年前,朱家和佟家雖不是過命之交,但多多少少也有些接觸,因著朱硯澤和佟文彥平時有來往,生意上的事,朱慕禮給佟家行了不少方便,可哪知,唯慕一出事,佟文彥立刻釋出宣告,字正腔圓地稱和朱家沒有半點牽扯,生怕會沾染了半點火星。
端著餐盤出來的朱慕禮見了這一幕,抿唇一笑,禮貌招呼著:“佟叔。”
佟文彥立即找到了臺階下,連忙側身溜進了屋,一口一個“賢侄”,順帶將不願進門的佟其俊也連拖帶拉地扯了進來。
佟其俊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明明他找到父親告狀,是希望他能給自己出口氣的,可誰知父親聽到“朱慕禮”三個字時,生生半天緩不過氣,直罵他道“你惹誰不好,去惹他!”,然後,就強行拉他上了朱家的門。
他就搞不懂了,這朱家有什麼了不起的!
佟其俊不屑地環視一圈樸素的佈置,小門小戶而已,也值得他們登門造訪?
朱慕禮將一切看在眼裡,也沒多少表情變化,只擺放了碗筷,喊父母吃飯。
佟文彥父子被涼在一邊,有點無措,撓了撓半禿的腦袋,佟文彥客套寒暄著:“賢侄,你說你出來了,怎麼也沒跟我們說一聲?好歹三年前我們也一起合作過,怎麼說,你佟叔我也要跟你接風洗塵啊。”
朱慕禮笑,給父親夾了一塊肉,抬眼應答到:“佟叔忙,我一個小輩,怎麼好意思叨擾?”
佟文彥誇張地一拍大腿,嘆道:“說叨擾就太生分了,改天我做東,請大家一起去吃頓飯。”
佟其俊眼珠子差點彈出來,他爸這是昏頭了吧,他車子被砸了不趕緊跟他作主,還要請人家吃飯!
朱慕禮聽了這話,將筷子暫時擱在一邊,低聲問朱硯澤:“去嗎?”
朱硯澤冷哼:“隨你。”他不清楚這兩人搞什麼鬼,但憑著對兒子的瞭解,他知道無緣無故,慕禮不會讓佟文彥這種人隨便上門。
“那就謝謝佟叔了。”朱慕禮望著佟文彥溫和一笑,繼續吃飯。
馮憶心坐不住了,她受良好家教,是個知禮節的人,雖然丈夫和兒子對眼前這二人似乎不怎麼待見,但自己一家吃飯,讓別人乾坐著也不是待客之道,正要起身添兩副碗筷,卻接到朱硯澤眼刀一記,只好又悻悻坐下了。
見氣氛歸於安靜,朱慕禮一邊進食,一邊不緊不慢開了口:“三年多前,我和佟叔也隔三差五見見面,怎麼從來沒見過其俊?”
其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