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九點,咖啡館的人並不是很多。
楊齊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時不時看向門口。
面前的咖啡已經冷了,可他只是漫不經心地用勺子攪著奶油,並沒有要喝的意思。
哪怕表面是一慣的冷靜自制,可內心如打鼓般的激動卻此起彼伏。
下午,他接到朱先生的電話時,差一點就以為自己在做夢。三年前,他作為唯慕的總裁助理,一直為挽救公司做著最後的努力,在他眼裡,朱先生是從來不會認輸的,他也不相信唯慕會度不過難關。可令他沒料到的是,公司宣佈破產的前一晚,朱先生親自將他叫到辦公室,遞給他一大筆補償金,然後跟他講從此主僕緣盡。
接連著,他就聽到了一系列朱先生落敗乃至入獄的訊息,他想幫忙,但也知自己力量微薄,殘存的希望之火全部熄滅,他想,這輩子,恐怕再難見到舊主了。
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今天下午,一個陌生電話打入。在聽到那低醇的聲音時,他控制不住情緒,一聲恭敬的“朱先生”脫口而出。
思緒還在紛亂地飛著,桌面上就傳來兩聲清脆的叩響聲。
楊齊回神,抬頭望去,那個男人熟悉的面容赫然映入眼簾。楊齊一個激靈,立刻站起來,向前走兩步:“朱先生。”
朱慕禮有種自己要被擁抱的預感。眉頭凝了下,他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
工作關係就是工作關係,即使自己再怎麼相信眼前的男人,他對他也不可能像對邵廣和於溯凌那麼隨意。
楊齊自知造次,抿了抿唇,強壓激動,恭敬道:“朱先生,請坐。”
朱慕禮拉開椅子坐下,隨便給自己點了拿鐵,然後精銳雙目看向對桌的楊齊,緩和了臉色,問到:“你接到我的電話好像很驚訝?”
“是的。”楊齊笑了笑,“我以為這輩子……”話說了一半,又敏感地打住,憑著多年察言觀色的經驗,他迅速轉換了話鋒,說到,“總之,我心中隱隱還在期待能見到朱先生,所以,我一直都沒有更換手機號碼。”
“你現在在做什麼?”忽略掉楊齊稍顯囉嗦的寒暄,朱慕禮開門見山。
“在一家公司上班。”楊齊老實回答。
“哪家公司?”
楊齊說了公司的名字,朱慕禮在腦子裡想了一圈也沒想出是個什麼公司。
“那個公司不大,呵呵,也沒什麼名氣。”楊齊尷尬地笑笑,“當年從唯慕出來,也應聘去了一些大公司,想著自己在唯慕積累了那麼多年的助理經驗,在其他公司應該也不成問題,誰知……”他低頭攪動奶油,無奈地笑,“竟然沒有一個老闆讓我覺得有跟著拼搏的決心,後來索性隨便找了個公司混薪水。”
楊齊說得是實話,跟著朱慕禮久了,看其他人的手段,他只覺得幼稚。
“你現在的合同什麼時候到期?”朱慕禮沒管過多的細節,只問關鍵問題。
“下個季度。”
“還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