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煙是怎麼飛快衝出辦公室，就是怎麼飛快衝回來的。
中間間隔約兩小時。
朱慕禮深沉眼眸注視著那連門也不敲，直直奔向他的女人，周身氣息越來越冷。
“啪！”一式三份的資料落在他面前，他抬眸，顧笙煙柔軟的髮絲連同淡淡的桔子香味幽幽飄在空氣中。
“如果你是個這麼容易用錢收買的人，那麼，我用我現在全部的身家收買你。”她的聲音鏗鏘有力，不容置疑。
朱慕禮墨瞳凝了凝，疑惑視線順著女人水紅的唇一路滑到桌面，只不經意瞟了一眼排頭，他整個人為之一震。
這女人，會不會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是的，你沒有看錯。”半空中，顧笙煙的聲音漸漸平靜，“這是柏悅的股份轉讓協議，我已經簽好字了，只要你簽字確認，我馬上讓律師備檔，從此以後，你可以名正言順地擁有柏悅的一切，而我，只有一個條件：你不要走。”
“你是不是……瘋了？”半晌，朱慕禮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生平第一次，他在工作上被一個人搞得瞠目結舌。
“籤吧。”顧笙煙將筆遞入他溫熱的掌心，那動作沒有半點作假的嫌疑，“盛陽關再怎麼承諾，也給不了你這麼多。”
朱慕禮無奈撫額，他不過是因為晚宴上落了面子，想小小警告一下這個女人，誰知她這麼較真。
兩指一彈，桌上的協議飛回顧笙煙面前：“不用了。”
顧笙煙固執地推回協議。
“在你心裡，我究竟是有多缺德？”他只是需要錢帶妻子治病，哪裡就野心勃勃地要把人家的公司給收了？
“我不想你離開。”她纖細五指堅定地按著協議，不讓朱慕禮再度推回。
陽光擦著她的睫毛，她一雙眼，亮晶晶。
這麼多年，她在心裡偷偷喜歡著他，哪怕付出一切，她也不要讓他從她身邊走開。
“我什麼時候說要離開了？”
“你說你會考慮。”
“考慮是什麼意思你不懂嗎？”朱慕禮真心服了這個女人的氣，什麼叫迂迴都不懂，還做生意！
“這是我顧笙煙的誠意。”她抽起協議，徑自放入他的抽屜，“如果有任何誘惑讓你動搖，你可以隨時簽字讓協議生效，我落款處沒有註明日期，所以這協議，永遠算數。”
作勢要從抽屜裡拿出協議，卻被顧笙煙直接用身體擋住，朱慕禮嘆氣道：“你真的是昏頭了。”
當他隱晦地用離職來威脅她時，他預想過她無數種反應，或怒或怨，甚至羞辱指責，唯獨沒想到她會風風火火拿來一紙協議，讓他胸口半天堵得順不過氣。
“我不會簽字的。”不想與她拉扯，朱慕禮後退一步，平靜表明了態度。
“那是你的事。”顧笙煙正正神，一鼓作氣道，“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更願意為你付出。”
陽光透過窗子，曬紅她透白的臉。
朱慕禮的眼微微眯起。
她這話說得，倒像是別有一番意味了。
被那雙深如夜海的眼看著，顧笙煙的目光不禁想要閃躲。
他與她的對視，從來就不曾超過一分鐘。
小手漫不經心地卷著髮尾，彷彿這樣，就可以轉移兩個人的注意力。
可該死的，他就是那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似乎要將她內心所有的秘密都看穿。
突然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一瞬間，天旋地轉。
不是吧，他看著她，會把她看暈？
這反應會不會也太奇怪了？
不等顧笙煙多想，急起的心悸讓她胸口一悶，眼前一黑，她就這樣倒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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