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想起來,自己見過這東西!上次,廢太子從八阿哥府裡偷來的,就是這東西!是這玩意兒,一模一樣!除了裡面的人不一樣以外,它的材質,它畫出的人的樣子,它的比例,全都是一樣的!
……肯定是同一個人做出來的!
十四阿哥微笑著,輕聲道:“皇阿瑪瞧著,這裡面的人,是不是挺眼熟的?”
何止是眼熟,康熙一眼就認出了畫面裡每個人的臉!
背景是一株巨大的櫻花樹,地上是絨絨的綠草,草地上坐著六個人,四個男的兩個女的,那四個男人分別是四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兩個女的,其中一個康熙一眼就認出是茱莉亞!
另一個女的,他費勁想了半晌,突然想起,是如今被關在十三阿哥府裡的那個女人,當年就是因為她,十三阿哥才發的瘋!那條奇怪的大白狗也在畫面裡面,還有另外一條褐色的小狗,康熙知道了,這多半就是養在雍王府的那條“蒜頭”。
人,他都認得,連狗他也認出來了,但同時,康熙又不大敢確定,因為他們全都是短髮。男的女的,除了十阿哥,其餘都是短短的頭髮,只不過倆女的頭髮略微長那麼一丁點兒,而且她們的頭髮像洋人一樣,滿頭的刨花兒。更奇怪的是,十三阿哥身邊那女的,頭髮變成了金黃色!
他們身上不是長袍馬褂,女的也沒穿裙子,都是以一種短打扮代替:上身衣服只到腰際,下身是緊繃繃的褲子,而且好些人都穿著同一種藍色的褲子,男女都有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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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吃東西,因為面前鋪著一張紅色的餐布,那上面堆滿奇怪的食物,至少康熙從沒見過,但他卻看見九阿哥正拿著一塊要去咬,而十阿哥正伸手要去搶。
再看他們的姿勢,更是叫康熙不能直視:茱莉亞整個靠在胤禛的懷裡,胤禛用一隻手摟著她,那個金髮女子竟然趴在十三阿哥的背上,兩隻手做著奇怪的動作,像是要比劃成鹿角。
更讓康熙震驚的是,畫裡頭的每個人都笑嘻嘻的,好像十分高興,好像他們將這一切視為最尋常不過。
不是他們瘋了,就是我瘋了!康熙的腦子裡,忽然閃過這個念頭。
他喘了口氣,放下那張畫,然後低頭瞧了瞧胤禛。
胤禛的臉變得非常奇怪,就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在撕擰著他臉部的肌肉!
康熙先不去看他,轉頭問十四阿哥:“這東西,哪裡來的?”
“這東西藏在雍王府。”十四阿哥倒是一點兒沒隱瞞,“是弘時替兒臣偷來的。”
胤禛明白了,在明白的同時,他不由一陣徹骨的心痛。
十四阿哥側過臉,望著胤禛:“你看,就連孩子都不願意再替你隱瞞,我勸你還是不要再裝下去了。”
“老四,你能給朕說說麼?”康熙的聲音,倒是恢復了平常的語氣。
十四阿哥立馬說:“皇阿瑪,此人是不是我四哥,還有待商榷……”
“你先給朕把嘴閉上。”
此刻,屋裡只剩了他們三個,康熙又看了一眼四兒子,胤禛那樣子彷彿是木雕泥塑,好像陷入什麼可怕的泥淖,拔不出來了。
“老四,事到如今,你還不打算把實情告訴朕麼?”
好半天,胤禛抬起頭,他的眼神飄渺,聲音也很飄渺:“皇阿瑪難道不懷疑,兒臣是個假的?十四阿哥都覺得兒臣不是胤禛,皇阿瑪為何還不改口?”
康熙只盯著他,半晌,他淡淡道:“自己的兒子是真的還是假的,這一點朕心中有數。若是連孩子的真假都不辨,那朕別說做天子,連父親都做不得了。”
這番話,說得胤禛心中,如轟隆隆翻滾過一道道巨浪。
然後,他慢慢抬起頭來:“皇阿瑪,您真的想知道實情?哪怕這實情會讓您受不了,您也想知道麼?”
康熙皺眉道:“你把朕看成脆弱的孩童了麼?有什麼實情是朕都受不了的?好,那你先告訴朕,這張畫裡的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和老九他們?”
胤禛緩緩點頭:“是,這裡頭的人,是臣等幾個。”
康熙一聽這話,心中不由一緊,他坐直身子,盯著胤禛:“那朕再問你,一年前,廢太子從老八家裡偷出來的那張畫,是不是與此畫出自同一個人之手?!那女的,是不是韋氏?!”
胤禛聽他這樣問,忽然輕聲苦笑起來。
“它們不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它們只是屬於同一種材料,出自於同一類機器。皇阿瑪,這東西叫照片,它不是被人畫下來的,它是機器拍攝下來的——這個先不提,八阿哥的那張照片裡,那女人……的確是韋氏。”
康熙心頭火往上撞!
“這麼說,你當時說了謊?!”
事到如今,胤禛已經放棄了遮掩,他低頭道:“是。兒臣說了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