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大亂!
乳母的簪子被拔掉,黑髮頓時散落下來,她嚇得大叫!
斯傑潘捂著臉也在慘叫,胤禛慌了神,趕緊叫:“大夫!叫大夫過來!”
九阿哥用力扳住斯傑潘的胳膊:“別動!別亂動!斯傑潘你把手鬆開!”
斯傑潘停下慘叫,他慢慢鬆開捂著臉的手,此刻,鮮血流了他一臉一手。九阿哥定睛一看,原來那根簪子戳在他右眼眉上,並未戳中眼球。
九阿哥這才鬆了口氣。
於是趕緊叫人來,給斯傑潘拔下簪子,又給上了止血的藥物。
胤禛氣得臉發青,他一把從乳母懷裡奪過弘曆,把他咣噹按在石桌上,狠狠打他的屁股!
“混賬!混賬小子!膽大得包了天!你這是要殺人啊!”
胤禛一發火,嚇得丫頭婆子跪了一地。
九阿哥見斯傑潘基本無大礙,也就放下心,此刻見胤禛發這麼大的火,只得上前阻攔:“別打了,四哥,好在簪子沒戳中眼球。”
“好在沒戳中眼球!”胤禛怒得聲音都在發抖,“要是戳中怎麼辦!斯傑潘招他惹了他,他用這麼毒的手段傷人家!”
胤禛這樣一說,九阿哥想想,也不寒而慄。
不讓父親抱,非要讓乳母抱著,當然是因為乳母頭上有銀簪可以充當兇器,而一個勁兒讓乳母往前走,挨著斯傑潘,不過是為了方便他行兇……
九阿哥越想越寒,他簡直無法想象,一個不到兩歲的孩子,竟然想出這樣的手段來傷人!
然而,再看看被胤禛摁在石桌上的弘曆,小娃娃大睜著雙眼,臉色慘灰,下巴重重磕碰在石桌上,屁股被父親打得震天響,竟然一聲不哭。
何止是不哭?連哼都不哼一聲,掙扎都不掙扎一下!
這孩子,到底……
九阿哥不敢再想下去了,旁邊斯傑潘還在呻吟,眼看著亂成這樣,九阿哥只得和胤禛說,他先送斯傑潘回去,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也別打弘曆了。”九阿哥頓了頓,“你看看他這樣子,哪裡像知道錯了?分明是甘願付出代價。”
九阿哥這麼一說,胤禛就不由怔住了。
回去的轎子裡,斯傑潘捂著頭上的傷口,也不叫喚了,只一臉晦氣,看上去又沮喪又失落。
九阿哥看看他,嘲諷道:“喏,這就是你的‘耶穌’,感覺怎麼樣?深受洗禮是吧?”
斯傑潘把頭低了低:“我真不知道他會是這樣……”
九阿哥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你覺得你在仰慕神明,可是對神明而言,反倒覺得你是在冒犯他——我估計啊,你今天吃的就是這種虧。”
斯傑潘捂著傷,一聲不響。
九阿哥想了想,又說:“別難過了,茱莉亞也‘享受’過和你今天這一樣的待遇。”
斯傑潘吃了一驚,抬頭看著九阿哥:“什麼意思!”
“就這意思唄,被弘曆那小子連打帶撓的,臉上都抓出血來了,恨得牙癢癢啊。”九阿哥苦笑,“是我四哥說的,所以他迄今為止都不敢再讓弘曆見茱莉亞。”
斯傑潘不由喃喃:“就是說,他打了我,也打了茱莉亞……他不是無差別攻擊,他是有選擇的。”
“當然是有選擇的,就是不知道你倆到底是因為什麼而中招。”
斯傑潘呆呆盯著轎簾子外面的街景,他突然,聲音低沉地說:“也許是因為,我倆都是他的締造者之一。”
九阿哥一愣:“什麼意思?”
“如果不是我,這個胚胎不會出現,如果不是茱莉亞,這個胚胎也無法生長成人形、更無法誕生在這個世界上——”
“等等!你這意思,他是在痛恨帶他來這個世界上的人了?這是什麼道理!難道他覺得活著很痛苦麼?”
斯傑潘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不過胤禟,當你第一次得知進化論的時候,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