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車上提到清史,茱莉亞不由又一次想到胤禛當時,唇角那抹決絕的冷笑。
八旗……聽聽,多古老的話題,都灰飛煙滅的東西了,還為了它爭得臉紅脖子粗的,有必要麼。
這夥人,太容易發生爭執,為不了一點事兒,新仇舊恨的就全都冒出來,幸虧家裡也就只有一把菜刀,真要刀槍棍棒齊全,一言不合,客廳立馬變成演武場。
也幸虧八阿哥不在場,萬一他活著,也跟了來,這夥人簡直無法在同一個屋簷下生存,早拿刀剁上了。
茱莉亞自己,對這些根本沒興趣,她也不覺得討論這種空泛的東西有啥意義——如今哪兒還有八旗?還不如談談城鎮和農村戶口的差別呢。而且更讓她吃驚的是,資料顯示,韋明玥的母親有四分之一的白種人血統,她父親的外祖母則是個斯里蘭卡人,韋明玥的上一代親戚們,異族血統出現頻繁。
她把這些告訴那四個,十阿哥愣了半天,忽然說:“也就是說,你不是中國人?”
“我是中國人!”茱莉亞怒道,“我的國籍和你們是一樣的!”
“她是中國人,只不是漢人而已。”胤禛馬上說,“她和我們一樣,不是漢人。”
茱莉亞撓撓頭:“應該說,我是不夠純的漢人。這是韋明玥的父母,但很可能我的父母也是如此。那這麼說,還真是說著了,怪不得我歷史不好呢,對種族歧視也不感冒。”
既然身為種族混淆的產物,茱莉亞對民族之爭就更沒興趣:大聲叫嚷著自己有什麼樣的純正血統、因而盛氣凌人瞧不起群眾。這也太落伍了。
所以這種討論她很少插嘴,茱莉亞是覺得,無論做什麼樣的補救,八旗制度都無法適應現代社會,異族被漢族給慢慢同化過來,舊的民族特色被全球化程序給吞噬,這都是必然的結果。單獨的個體。力挽不了狂瀾。不過胤禛嘛……
他是個“變態”,對吧?幹出什麼奇怪的事都是有可能的。
藍色賽歐在市區內慢慢滑動,附近是公園。道旁都是樹,車輛輕捷地開過去,揚起一陣金燦燦的落葉。
胤禛終於不再緊張安全問題,他放鬆地靠在副駕駛座。自在地望著窗外都市風光。
“真可惜,該把他們都叫上的。”他說。“比呆在家裡強多了。”
茱莉亞看了他一眼,笑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哼,那群膽小鬼!”
茱莉亞轉了方向盤,車繞過旁邊一排紅牆黛瓦的民宅:“這車的排量還是小了。而且又舊,再說賽歐不是我的茶。所以最近我在琢磨,要不要換輛新車——哎?阿真。你喜歡什麼車?”
“我喜歡什麼車有啥用?”
“說說嘛,換車的時候我會慎重考慮的。”
胤禛嗤了一聲。半晌,才不情願道:“要換,就換德系的。別的我都信不過。”
茱莉亞樂道:“原來如此。那咱乾脆換寶馬得了。”
“嗯,你又得瑟了。”胤禛故意說,“還寶馬呢,就那點錢,什麼都想買,又想換車——你以為你爹是馬雲?”
茱莉亞被他氣樂了:“才來多久?就學會俏皮話了?”
換車這事兒,後來慢慢閒下來,大家又學會了開車,於是他們就在家裡認真討論起來,結果不出茱莉亞所料,只要一討論,就又是一頓激烈大吵,因為每個人想要的車都不一樣。
胤禛想要德系的,覺得聲譽不錯,靠譜。在他看來,美國車太粗獷,跑起來忒耗油,日本車呢又太輕薄,他上次親眼看見的,流浪狗撞上一輛日系車,狗跑了,車癟進去一大塊,所以還是選德系,當然如果再有點錢,那最好還是高階的英國車。
胤祥則想要美國車,覺得開著過癮,胤祥的首選是路虎攬勝,實在滿足不了,那麼最低最低,就只能降級到福特探險者,再低是絕對不行的,“太掉檔次”。他勸胤禛放棄德系車,說德繫上檔次的好車太燒錢,買中檔車呢,又不襯胤禛的身份,“四哥往後要做萬歲爺的,不開個邁巴赫那真說不過去!”
九阿哥則覺得日本車價格實惠又輕捷,質量也沒胤禛說得那麼次,再說,眼下家裡又不是錢多得沒處使,大家實際一點,也別搞什麼上線底線了,換個凱美瑞就行了,結實耐用,價效比高。“有多大肚子吃多少飯,想開豪車自己賺去!別這兒拿著大家的飯票滿世界得瑟!”
就連完全不會開車的十阿哥,也叫嚷著非要買布加迪——一時間,小小的客廳再次成了吵吵嚷嚷的紫禁城,豐田邁巴赫路虎布加迪的吵個不休。
九龍奪嫡,成了九龍奪車。
當然,布加迪第一個被否決,大家使勁兒嘲笑十阿哥,說他是在做夢,還說,哪怕把十阿哥論斤賣了,看能不能買個方向盤,那還是個問題呢。
布加迪肯定是不能指望的,茱莉亞還不打算為了一輛車而傾家蕩產背一屁股債。
就因為他們這樣的吵嚷,茱莉亞聽來聽去插不進嘴,也只好把她那點兒心思給嚥了回去,她想換個jeep,那仨得知之後,一起對她嗤之以鼻,胤禛說,你以為這兒還是深山老林呢,改不了的野人思維,一女的,開什麼jeep?把茱莉亞氣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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