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陸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的?!”
尹真呆了呆,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說:“我……我記得在哪兒看過。在……在書上看過。”
“果然是博聞強記。連這都知道。我可是查了一堆族譜才找到這個名字。”老陸笑道,“據說我家那位祖宗,和鑲白旗的一個漢軍統領有關聯。”
“你說的,莫非是年羹堯?”
老陸笑起來,“可不是?像你這種讀古書的人,沒可能不知道他。”
“呃,我是知道他。老陸,你家那位祖宗……我記得後來做了官的?”
“對,想來肯定是拿錢捐的,大鹽商嘛。”老陸笑道,“說起接駕,我估計也不過是伺候了康熙皇帝一頓飯而已,談不上什麼接駕。他當年走的肯定也是年羹堯的門路,所以算起來就是四皇子胤禛的人。據說我們家,到雍正朝就繁盛起來。當然,繁盛也沒繁盛多久,年羹堯事敗之後,估計我家那位祖宗也跟著倒了黴……”
“等等!”尹真一把抓住老陸的胳膊,“你剛才說什麼?年羹堯怎麼了?”
“年羹堯獲罪被殺了呀。”
尹真的眼睛瞪得那麼大,簡直要從眼眶裡掉出來了!
“年羹堯被殺了?!”他的聲音都在發顫,“什麼時候!”
老陸錯愕,然後又笑了:“不會吧?你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他不是在雍正朝被殺的麼?”
尹真蠕動了一下嘴唇:“是麼?殺他的是雍正皇帝?我……我記不清了。”
老陸詫異萬分地望著他:“你的記憶真的很奇怪,阿真,細枝末節記得清清楚楚,年羹堯獲罪這麼大的事,竟然會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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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真蒼白著一張臉,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摸著手裡一杆卡賓槍,半晌,才幹巴巴地說:“我看書憑興趣,喜歡的地方就看得仔細一些。老陸,你還記得年羹堯為啥會獲罪?”
“大逆欺罔,就是這之類的罪名。”
“他……他想謀反?!”
老陸淡然一笑:“沒那麼嚴重。不過,這人非池中之物,確有不臣之心。一來,他性格就是如此,二來,雍正自己也得在這件事上擔負責任。”
“什麼意思?”尹真慌忙問,“我……哦,不是,我是說,雍正對年羹堯還不夠好麼?娶了他妹子,又竭力扶持他,這麼信任他,為什麼那傢伙還要生不臣之心?!”
“就是說,太過信任,太多驕縱了呀。”老陸搖搖頭,“所以我才說,雍正這人性格不成熟,情緒化很嚴重,看人過於黑白兩分——他父親康熙給他的評語,說他喜怒不定,為人輕率,真是一點都沒說錯。他年輕時就這樣,後來年長,不過是偽裝變強而已,其實性子一點都沒改。”
尹真深深低下頭,一聲不響擺弄著那把卡賓槍,他的手指,不停機械地上子彈,取出來,上子彈,再取出來……
老陸一面彎腰收拾著箱子裡的槍支,一面繼續道:“年羹堯自己也有問題,他和鄂爾泰、田文鏡那些人不一樣。那些人都清醒得很,不管皇帝給他們灌什麼樣的迷魂湯,他們都能保持冷靜、知曉分寸。這方面,做得最好的反倒是雍正那個十三弟,身為親兄弟,胤祥比誰都更知道他四哥是個什麼樣的人,給他再多恩寵,他也不會越半步規矩,反而會愈發惶恐。可是年羹堯就不一樣,自以為是椒房之親,有功之臣,被灌了兩碗迷魂湯就真以為自己和皇帝是‘布衣之交’了。嘖嘖,他還真把皇帝當知己——雍正那種人,何等的陰鷙酷烈!怎麼可能真心和你做知己?”
他說到這兒,嘆了口氣:“我家那位祖宗也倒黴,跟著這麼個糊塗主兒。最後榮極而損,一步步敗落下來,等道光年間,陶澍改革了鹽務,揚州鹽業一步步衰落,從此陸家就再無回天之力了。”
他說到這兒,回過神來,放下槍:“今天盡講古了。陳芝麻爛穀子的說了這麼多,連我自己都沒想到。阿真,你都聽煩了吧?”
尹真抬起頭來,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怎麼會。”
“我先下去做飯。你再練習一下。”老陸拍拍他的肩膀,“記住,練得越熟越好,要在最短的時刻準確射擊。”
尹真點點頭:“我知道。”
老陸轉身出去,很快,他下樓了。
聽見他離開,尹真臉上剛才那點微笑,立即消失無蹤。
他呆呆望著手裡的槍,忽然,也不知哪裡來的一股怒氣,狠狠將槍往地上一砸!
“砰”的一聲,卡賓槍跌出去老遠。
尹真一臉頹然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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