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每天以淚洗面,最後被人逼得在我們面前上吊自殺。
後來是我本家的叔叔把我和一歲多的弟弟帶走,可是我卻在地鐵裡發現叔叔在數著錢,說著我和弟弟的事情,我感覺不對,轉身便帶著我弟弟跑了。
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臨上車之前,叔叔開心的給我買的那瓶冰可樂,地鐵上,我緊緊地抓住那瓶可樂,像個可憐的小貓,在尋找著能救我們姐弟的目光。
可是整整一條長長的地鐵全都走完,我也沒有見到能搭救我們的人。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是冰冷的,是冷漠的,我才明白,或許一個人是生是死,在無數人的眼裡,原來是那麼的無足輕重。
我渴望著被人拯救,可是等來的,卻是一車人的冷漠。
我恨透了這一車的人,當我跑出車站的時候,我聽到了巨響。
那個時候,我在想,這一定是上天對這些冷漠的人的懲罰,只是,那場列車上的爆炸,也帶走了叔叔的姓名。
我還清楚的記得,那一天,我留著眼淚,看著地鐵站,笑著大喊了一句:“活該!”
後來,我漸漸開始不相信這個世界了。
它總是帶給我悲傷,我在天橋上被當成乞丐,在路邊被當成野狗。
我流落到那個地方,哪個地方的人,看我如看瘟神一樣,避之不及。
那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不論哪個角落,每個人都很冷。
不過也有不冷漠的人,從十幾歲打工開始,男人對待我,都像豬圈裡的豬一樣,噁心、醜陋。
不過為了弟弟,一切的辛苦我都忍了,我只是希望他能好好地,因為這是我父親臨終前,交代給我的最後一句話:“要好好的,照顧弟弟。”
我幫別人做假賬,我被無數個男人抓上床,我替很多人背黑鍋,我越做很多,越發現,這世界越來越冷漠。
漸漸地,我好像聽到了什麼心聲,像是漂浮了無數年的孤魂野鬼,扎進了我的心裡。
它告訴我,世界是壞的,是崩潰的。
它跟我說,好人就是用來被欺負的,善良的人就是用來被欺騙的。
它跟我說,這世界瘋了,連帶著這個世界的人,你永遠也遇不到,那個肯為你放棄生命的人,所以,不如毀掉這個世界。
我信了,它說的就是我遇到的,我對它說這個整個世界的人都該死,除了我弟弟。
他成為了我記憶力,最純真的一面,最好的好人,也是最善良的人。
我會為他付出一切,不僅僅是因為他是我弟弟,或許還因為,他身上有我留下的最後一點人性,最後一點善良。
只是到最後,這最後一點善良也不見了。
我也成為了一隻醜陋的魔鬼……
成為了我最不想成為的人。”
……
冥天看著孟常君淚水滑落,緩緩起身,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裡,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脊背,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