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一百多比丘尼靜靜立著,所有人的神色無一都是悲壯肅穆。
“好!點火!”
火把丟擲到了靜德尼禪院四面窗稜上,片刻,熊熊大火激烈竄起。
這一日,雲翳低沉,大風寒索,諾大的靜德尼禪院迅速被火海吞噬,火光直衝入雲,將宮中映照得血一般的紅。
……
德昌宮,黃保儀立於窗欄前,眺望牛頭山頂的火海,沉吟許久。
山桃道:“娘娘在看什麼呢?”
保儀嘆道:“還記得慶奴嗎?”
山桃點了點頭:“她心思狠毒,曾經害了主子,後來被送去當比丘尼。算一算,也有好些年了。
“是啊,我倒是羨慕她了,死也死得乾淨。”
山桃嚇了一跳:“主子,你別瞎說,咱們暫時先躲一躲,賊人是找不到這裡的。”
保儀搖了搖頭,苦澀道:“躲?躲不掉的。”
她往德昌宮走去,殿中圖籍萬卷,一行行排列,望不到盡頭,其中鍾繇、王羲之的墨跡最為豐富,價值連城。
這所有都是她數年的心血,也是國主數十載最得意的收藏。
她素手一一觸及那些精心裝裱的紙張,心中湧出無數感慨,每一幅字畫都刻有深深的記憶,可是如今這些傳世的墨寶將徹底從世上消失。
她想起國主曾對她殷殷叮囑:“若是城池失守,務必要將這些珍寶焚燒掉!不要讓他們落入賊兵手中!”
她心中一橫,持過身側的燭臺,朝書架上丟去,火星迸發,迅速點燃了書頁。
山桃大驚:“主子,你這是做什麼?這些可都是國主珍愛的墨寶啊!”
“正因為是他珍愛,所以這些真跡不能汙沒於賊人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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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桃心急火燎地去撲火,只是德昌宮內全是圖籍,一旦著火,豈是能救之理?
很快,德昌宮也成了恣肆的火海,殘風西卷,天空中都飄著書冊畫籍的灰燼。
這時,外面突地傳來的雜沓之聲,一隊百來人的吳越兵闖了進來。
一支利箭“嗖”地飛來,直朝保儀的胸口刺入。
“小心!”山桃大喊一聲,撲在了黃保儀的身前,鋒利的箭矢貫穿她的胸腔,又刺入保儀的肩頭。
“山桃……”
山桃的唇角間含了一絲笑意,“主子沒事就好……”一語未完,她的身子倒了下去……
吳越兵中,一裨將裝扮的人,看那火海沖天,跌足痛心道:“還是來遲了!聽說李煜在這裡藏了不少珍珠寶貝可惜了!”
另一小將則注意閣樓上的黃保儀,抹了抹嘴角,“他孃的!珍珠寶貝沒看到一件,女人倒是有一個!這姿色,還真可以給本爺爺當夫人了!”
“去!給本爺爺將她抓下來!”
吳越兵們蜂擁而上,要活活擒住保儀,保儀的唇畔勾出一抹冷笑,放下了懷中的山桃,縱身跳入火海中。
就在此時,一支長鞭突然當空捲來,將保儀捲了回來。
保儀在空中飛旋飄落,竟落入一個男子的寬大懷抱裡。
她心一驚,穩住身形之後才赫然發現一個寬額高鼻,英氣逼人的男子,尤讓她心驚的是這男子的目光,極為清澈溫柔,四目相觸的一瞬,彷彿電光一般激徹了她周身。
意識到此男子是賊兵,黃保儀周身打了個激靈,一把抽出了男子腰間的配刀,指著圍住自己的眾人道:“你們誰敢過來!我就與他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