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敏的淚水大顆地墜落,如珠子般,再也止不住地落下。
……
回到宮中時暮色已沉,宮燈已點,她還是痴痴怔怔地,下了馬車,踩在雪地上,那嘎吱聲分外刺耳,像是一根根尖針刺穿了她的耳膜。
突然間,一道倩麗的身影堵在了宮中的甬道里,被橘黃的宮燈拉扯得好長,嘉敏心中咯噔一下,抬頭見是薛九,正要問候,卻見她臉色沉沉,手臂上還挽著一個包裹。
嘉敏有些詫異:“薛妹妹,你這是要走麼?”
薛九不回答她,卻反問道:“他呢?他去了哪裡?”
“你是問……曹仲玄?”
薛九上前幾步,唇角勾起了嘲諷之意,冷冷道:“你哭了?是為了他麼?怎麼?是捨不得?”
嘉敏十分困惑:“你這是怎麼了?”
“你也該知道了,我心儀的那個男人,正是心儀你的男人。”
嘉敏愣在了雪地裡,“曹仲玄,一直是你所愛慕的男子?”
“不錯!”薛九悠悠道,“這些年我一直痴痴眷慕他,為了他,我不惜放下了尊嚴,為了他,我可以做出任何事情!可是!”
她倏然轉過了臉,目中全是嫉恨之色,“可是我全是自作多情!我傻傻地以為他會被我的痴念感動,卻沒想到他早就鍾情於你。”
嘉敏苦澀道:“曹公子雖然於我有恩,但我和曹公子向來都是……”
薛九冷冷地打斷她的話:“你不用多說了,我只相信我親眼所見,雖然我心中很痛,很不想承認,可曹公子的確就像是被你迷惑了一般,願意為你交付整顆心,交付整條性命。我真的好羨慕你,如果曹公子對我能有對你的一半好,我就是馬上去死也心甘情願!”
嘉敏心中覺得分外難過,為何偏偏是這樣的情惑糾葛?
一切都是造化弄人罷了。
薛九是她的知己,她不想傷害她,她側首,低低說道:“相信我,曹公子與我終究有緣無分,薛妹妹,若你真心待他,他必會還你以真情。”
薛九的面上露出一絲驚喜之色,且喜且疑,卻依然冷淡道:“真的?”
“我何必騙你。他是世上最有情有義的人。”嘉敏心如刀割,心中沉沉嘆了一氣,“他去了巴蜀,途徑和州,趁著戰亂未起,薛妹妹還是趕緊離宮吧!”
薛九迫不及待地要走,臨走時又想起什麼,折回身對嘉敏道:“是你自己放棄了曹公子,也請你記住今天的話,從今以後,再也不要打擾他。”
說罷,再無道別之語,折身朝宮外大步走去。
彷彿,這些年與嘉敏的姐妹情分蕩然無存。
嘉敏心冷透了,如這冰冷徹骨的雪夜,再溫存的姐妹情意,也經不住一個“情”字的考量。
她回首望著薛九的黑色衣角迅速消失在宮燈的微末光暈裡,心中幽微嘆息一聲。
終究是她對不住曹仲玄,也對不住薛九。
都散了,就這樣散了吧。
只願,他們會過得很好。
……
王師南下,如猛虎南下,勢如破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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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二月,王師攻佔金陵闕城。
三月,吳越圍困常州,刺史禹萬誠降城。
很快,吳越軍與王師合力圍潤州。
潤州之地,當為要害,眾朝臣認為當選良將守城,於是國主拜劉澄鎮海軍節度使留後,讓凌波軍都虞盧絳為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