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主覺得奇怪,想都這個時候了,韓王為何還要來見自己?便招了韓王進去,韓王一進來就懇請直呼:“臣弟懇請官家收回成命,萬望勿給林仁肇一兵一馬!”
國主有些倦怠,敷衍道:“朕知道你與林將軍有頗多齟齬,這一次,你就以國事為重,不較個人恩怨吧!”
韓王急道:“臣弟稟奏,並非因私人恩怨,乃是為官家著想,為朝廷著想,為國家的百姓著想啊!”
“哦?此事如何說起?”
韓王上前了幾步,在國主跟前悄聲道,“不瞞官家,臣弟已經覺察林仁肇有叛變不軌之心!”
此言一出,連國主也驚詫不已,然而,他對林仁肇的人品和忠心從無懷疑過,他怒聲喝道:“胡說! 林仁肇雖狂妄些,但一直都是碧血丹心,何曾有賊子之心?”
“知人知面不知心,一寸丹心也會變成黑心,更何況,臣聽聞林仁肇鎮守武昌時,常與渡江而來的中朝人密會。”
國主疑惑道:“此事當真?”
韓王進言道:“臣弟雖沒有十足的證據,但林仁肇不可不防,不能不防!不知官家有否想過, 此次林仁肇請借精兵五萬,深入淮南之地,若是一去不復返?該當如何?”
國主神色在燭光中變了又變,韓王之憂,未嘗沒有道理。
韓王趁熱打鐵,“臣弟聽聞江北皇帝趙匡胤與林仁肇數次交手,趙匡胤都未得逞,私下裡十分賞慕林仁肇,曾說過要是‘林仁肇‘若是為我所用,何愁得不到天下’之語,林仁肇此次突然說要帶兵北去,是不是別有用意,說不定就會……”韓王故意停頓,面色似是十分難為。
國主神情越加凝重:“怎麼不接著往下說下去?”
“說不定就會投誠中朝!”
國主面色鬱郁,沉吟不語。
韓王再次懇切喚道:“官家!不能給林仁肇精兵啊!他不可信!”
“好了,朕知道這其中的厲害,你容朕好好想一想罷!”
“是,臣弟告退。”
韓王走後,國主一人玉立於長窗前,望著天邊閃爍的寒星,陷入了沉沉思索之中。
想來想去,亦覺得心燥難安,索性往國後住的婉荷殿信步走去,路過一處宮院時,只聽得裡面傳來小宮女的哈欠聲,原是小宮女上夜疲憊了,便絮絮叨叨地對身邊宮女說起了閒話:“你知道嗎?昨晚上國後孃娘一整夜都和林將軍在一起。”
“可是真的?”
“當真,今天早上很多人都看見了。國後孃娘與林將軍認識得特別早,他們二人之間的情分自然不同尋常。而且我還聽說, 國主與林將軍為了爭國後孃娘,曾經大打出手。”
“原來國後與將軍還有這樣的情分,那昨晚上他們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會不會……”
“誰知道呢?噓……我們還是小點聲,宮裡人多是非多,若是讓旁人聽見就不好了。”
兩個小宮女絮絮叨叨地說完,又打了幾個哈欠。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國主的耳朵裡落入了這幾句話,心中陰霾更重,靜靜站了一會兒,又折身走了回去。
一夜無話。
第二天,當林仁肇得到國主不予借兵的旨諭之後,情緒激動,想要面聖,被侍衛阻攔在行宮門口。
韓王從旁經過,坦坦然地跨過了殿堂門檻,取笑林仁肇道:“林大將軍啊,有再大的能耐又怎樣?此刻不也是像條等待施捨的狗嗎?”
林仁肇神色不好看,隱忍道:“是不是你在國主面前進了讒言?國主昨天答應了我,今天就變了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