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妃搖頭道:“唉!本宮能免你一死,已經是本宮能做的極致,你這樣是叫本宮難為啊!”
一邊的裴婕妤和顏悅色勸道:“娘娘與這舞娘畢竟是相識一場,就這樣將舞娘趕出宮去,嬪妾也覺得心酸呢!娘娘只需對外說是舞娘將舞衣匆匆借去一覽,也好看看舞衣是否有做得不合理之處,只是舞娘一時耽擱忘了歸還,才造成偷取的誤會,不就是了嗎?”
薛九又驚又詫,不知道這位美豔的嬪妾為何幫自己說話,明明剛才在橋頭上還那樣刻薄狠毒。
溫妃點了點頭道:“這倒是個可以對外搪塞的藉口,只是畢竟有牽強包庇之嫌,瑤光殿是不能留薛九了。”
裴婕妤笑道:“姐姐的宮中不能留,可妹妹的身邊正差一個可心的侍婢,不如姐姐就將這舞女賞給嬪妾吧!”
薛九倔強地別過了頭,耿直了脖子道:“奴婢不是灑掃端茶的,奴婢是宮廷教坊的舞娘,怎堪給娘娘做侍婢?”
裴婕妤的臉色頓時不大好看,斥道:“真是不知好歹的奴婢!本宮也是念在你可憐的份上,才有心救你一命!你怎能動如此無禮!”
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薛九心中暗暗道。
溫妃擺了擺手:“好了,好了,薛九你不要不領情,雖然做裴婕妤侍婢不如無教坊舞娘,但好歹也能留在宮中,平時你也能翻閱教坊中各種舞譜,還能指導本宮霓裳羽衣舞,未嘗不是兩全其美之事。”
薛九隻得不情願地轉身向裴婕妤躬身行禮:“謝裴娘娘。”
裴婕妤的唇邊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眼前又閃過了湖畔上曹仲玄那不羈不恭的風姿。
她活了這麼久,還從沒對哪個男人如此抓心撓肺地上心。
可是曹公子,你等著,本宮就不信你視我這個尤物為無物!
……
夢馨館的清晨格外忙碌,裴婕妤自起床之後,一肌一膚無不格外精心保養,上妝之前務必要用特製的香粉依次敷臉,妝容也格外挑剔,得先有內監畫了髮髻妝容服飾圖,裴婕妤看過後覺得滿意才依圖用。
如果,如果每天給自己畫圖設計是曹大人呢?裴婕妤喜滋滋地想著,魂兒也早已飛離了九霄雲外。
側殿廊簷之後的下人房中此時早已忙忙碌碌,嚴正以待,芳花指著淨桶對薛九命令道:“去,將這淨桶送到百獸園去!”
薛九自由自在慣了,何曾受到這樣的頤指氣使,氣道:“我就算是被娘娘指名過來,可也是侍候娘娘的,你的淨桶你自己倒!”
芳花眼珠子一瞪,“嘿!氣性還真高!你可別忘了,要不是娘娘好心好意地救了你一條性命,現在的你早已經被亂棍打死,丟到外面餵狗吃。”
“就算我欠人情,也只欠娘娘的,你和我一樣等級,有什麼資格指使我?!”
芳花氣得身子發抖,手叉了腰,戳著薛九的鼻子罵:“還敢和我頂嘴!落難的鳳凰還不如雞呢!更何況你還不是鳳凰呢!真把自己當做了個東西!”她提著淨桶,重重塞到薛九的手中,“去!給我倒了!”
薛九將淨桶推到芳花手中:“各家自掃門前雪,你自己倒!”
兩人正爭得不可開交時,一抹茜色拽地紗裙出現在兩人的跟前,芳花忙行禮道:“奴婢給娘娘請安。娘娘怎麼到……奴婢們的廂房裡來了,這裡不是娘娘該來的地方……”
裴婕妤蹙起了眉,色厲聲疾道:“本宮若是不來,還由著你們在此爭吵到日頭曬化本宮的臉嗎!”
芳花唬了一大跳,忙跪在地上:“娘娘息怒,是奴婢讓薛九去倒淨桶,她執意不倒,這才驚擾了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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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婕妤臨視著薛九,掩飾不住厭惡之情:“你是新來的,難道不知道勤快一點嗎?難道還要本宮教導你怎麼適應新環境嗎?別以為你的纖纖玉指只是給溫妃指導舞姿的。”
她向芳花使了一個眼色,芳花會意,端起淨桶狠狠往薛九身上潑去,那滿滿一淨桶的髒臭東西盡數傾在薛九的身上,頓時一股沖天的騷氣到處瀰漫,薛九身上的女兒香亦被盡數遮掩。
周邊數個奴婢雜役頓時捂住了鼻子,後退數步。
芳花洋洋得意的扶住裴婕妤,“此地汙濁,人也骯髒,娘娘尊貴清潔的身子怎可在此地逗留,奴婢伺候娘娘去梳妝吧!”
薛九跪在地上,閉上了雙眼,任頭上淋漓地滴著腥臭的液體,過了片刻,房中的人都已經走遠,只聽得花園樹林裡鳥兒啾啾的鳴唱,彷彿撫慰她似的。
她心中一陣陣發冷,這個世上,人心怎會疏離冷酷到這種地步。
此後幾天,她被安排做最粗重的活,甚至給最低等的太監洗褻衣,一雙修長無暇的手變得又腫又粗,長了粗糙的繭子。
稍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便捱了芳花的打。有裴婕妤的授意後,就是旁的太監宮女也敢光明正大地欺負她,薛九並不是逆來順受的人,受到欺負時總會反抗爭執,可時間久了,她發現這隻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傷害,於是,便變得默默承受,隱忍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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