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敏很快嗅出了氣味,指著床畔桌子上的妝奩:“那上面是不是擱了香?這混沌的氣味從那邊散了出來。”
國主一個眼色,一個宮女在床邊的櫃檯妝奩中搜尋,翻翻撿撿遍了,仍沒有搜出任何東西。
正欲罷手的時候,國後見盒中的一物,心中驀然一動,命人道:“將那個香袋取過來。”
是一個鴛鴦水波綾錦香袋,香氣馥郁,那股滯悶的香氣便是從中散發出。
李煜一眼就看出了香瓔的針線出自何人之手,“這不是慶奴的手藝麼?”
國後道:“的確是慶奴做的香袋,送給本宮也有一年多了,說是掛在簾帳中有怡情怡心之效。臣妾一時忘了,並沒有將香袋掛在簾帳中,只是將它束之高閣,差點就忘了,沒想到這香氣還是一縷縷地散發出來。”
說著,國後將香纓遞給了嘉敏:“你所說的混沌氣味可是指的這個麼?”
嘉敏嗅了嗅,神情有一點狐疑。
李煜感覺到了不對勁:“怎麼了?”
嘉敏讚道:“好香法!有蜜香,蘇方木香,蘼蕪香……調配得當,香氛高華,只是,這裡面還有一股清淡的……”
“什麼?”國後也預感到什麼,有些緊張地問道。
嘉敏費力地嗅了嗅,卻嗅不出什麼氣味,只是說道:“這香像是麝香,卻又沒有麝香之濃郁。在我的記憶中,只在一個江湖郎中的那裡嗅到過一次,似乎是產自南方大理的山薇花……”
說及此,她的神情突然大變,抓住了國後的手問道:“姐姐,你可常常覺得頭暈滯悶、失眠驚厥?”
國後也嚇了一跳:“妹妹怎會知道?姐姐這一年來的確覺得精神一日不濟一日,晚上睡覺也總是睡不安穩。”
流珠也說道:“可不是麼,自從娘娘懷上小皇子之後,更是昏昏沉沉,嘔吐不止,每天只能呆在床上。小皇子不足月的時候就誕下了,娘娘生育的時候更是驚險萬分,差點……差點就……”
流珠不敢說下去,似乎意識到什麼,問嘉敏道:“小小姐,莫非娘娘的這些症狀與這香有關聯?”
嘉敏凝重地點了點頭:“江湖郎中不許我碰這山薇花,說這花是賣往青樓中的,尋常女子碰不得的,未孕的女子碰了不孕,而對於有孕的女子而言,有……有……滑胎之效。”
一席話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國後的臉色驚得慘白。
太醫道:“可否讓微臣看看?”
他接過香袋,嗅了嗅那花香,半晌,神色突然變得肅穆起來,跪地道:“官家!國後孃娘中毒正是出於此!若是毒素在體內積鬱不深,全然不會察覺,今夜之所以發作,一是娘娘產後身虛,二是娘娘貪喝了幾杯酒,引得毒性發作,這才突然暈厥!”
國主的臉色極為難看,緊緊攢住了拳頭。
國後顫著聲音,淚水盈睫,“慶奴對本宮一直溫婉和氣,她雖是宮中女官,可本宮一直將她當做姐姐,沒想到……沒想到她要害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