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舒抬起手臂伸進衣袖之中，越想越覺得憋屈：紀家是不是篤定自己不會對峙法院把事情鬧大，連協議都可以不算數，現在還要用“一家人的情分”這種話壓在自己的頭上，這真是——
紀曉舒氣得頭疼，牙齒用力咬著“咯吱咯吱”作響。宋澤遠看了她一眼後，抬手摸摸她的額頭，紀曉舒用力一甩頭將他的手甩掉了。
宋澤遠耐心地說：“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被凍著了，萬一生病了……”
“我沒有生病，我這是被氣的……”紀曉舒不滿地說。
宋澤遠的表情倒是平靜，隨口說了一句：“如果你因為紀家生氣，那以後就沒有消停的時候了。喬夢倩一個大活人，你真的管住她的腿？除非你把她關起來，找幾個人看著養著。”
紀曉舒終於看向宋澤遠的眼睛：這才多久，他難道就已經忘記“初戀”這回事了？還只是裝作一切都好？自己真正介意的，難道宋澤遠真的會不清楚是什麼？
紀曉舒心裡發堵，她推開宋澤遠，低頭親手扣上大衣釦子。她察覺到宋澤遠朝自己伸出了手，立刻把兩隻手藏進大衣口袋中。
紀曉舒轉頭去看窗外的雪，避開了宋澤遠的目光。
宋澤遠想說什麼，全部紀曉舒顧左右言他錯過去了。
紀曉舒直到入睡前，沒有再提過喬夢倩的名字。背對著宋澤遠蜷成一隻球。宋澤遠的手滑在她的背上，紀曉舒忽然翻身，面朝宋澤遠，閉著眼睛，最後那隻手只是輕輕搭在她的腰上。
紀曉舒憑藉重量就知道，宋澤遠沒有睡著，她埋著頭，就是不肯睜開眼睛看一眼，寧願裝睡一整晚，也不想說話。
直到被一陣頭疼驚擾，紀曉舒才意識到自己真的睡著了。從枕骨到太陽穴一圈突突的疼，她趴在枕頭上，覺得身體往下陷，趴在宋澤遠身上，又覺得他身上燙，無論如何就是找不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安靜入睡。
宋澤遠被吵醒，第一時間伸手把人撈進摟在懷裡，紀曉舒覺得不舒服，胡亂掙扎了幾下，“不要碰我，你身上熱……”
宋澤遠清醒後立刻摸摸她的額頭，“我不熱，是你在發燒，我去叫孫姨……”
紀曉舒迷迷糊糊地說：“我沒有，我頭疼，不要孫姨……”
宋澤遠鬆開之後，紀曉舒立刻縮在被子裡，兩隻手壓在頭上，想把疼痛從腦袋裡擠出去。
靜靜地待了片刻後，紀曉舒剛覺得平靜一點，身體就被移動起來，疼痛像是被石頭驚擾到的水面，疼痛如一圈一圈水波蔓延到整個腦袋。
“張嘴，先把藥吃了。”
紀曉舒張開嘴，同時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宋澤遠，還有孫姨。
一顆膠囊塞進嘴裡，紀曉舒忍不住想咬，下巴被一隻手掐住了，“不能咬，苦的，張口喝水。”
紀曉舒喝了溫水嚥下膠囊後，第二顆又被推進嘴裡了。她聽到宋澤遠在說：“孫姨，需不需要去醫院？”
紀曉舒從宋澤遠臂彎裡滾到床上，“不去，不去醫院，我好好的，我要睡覺，我說了多少遍我要睡覺了……”
宋澤遠把一隻手貼在她額上，“睡吧，好好睡。”
宋澤遠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隨著她的呼吸，一起陷進枕頭中，溫柔的裹住紀曉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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