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舒四處打量，普通的三室一廳，窗簾全部拉上，客廳中央被清空一大塊，沙發茶几被推到牆角。
空地上鋪著幾層難看但是厚實的防滑墊與地毯，上面倒著一把椅子，室內有一片血跡。紀曉舒不知道是那個臉部受傷的男人的，還是沈阿毛的。
茶几上有一臺膝上型電腦，兩個手機，以及外賣盒子等東西，棕色的皮質沙發上被手抹出了幾塊血跡。紀曉舒見宋澤遠就坐在一片血附近。
紀曉舒低聲問：“你，你現在不需要聯絡王銘？”
有那麼的一瞬間，紀曉舒感覺他整個人根本不在這個房間裡，只是一副軀體空空蕩蕩地待在這裡。
“王銘那邊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再給他一點時間。”
紀曉舒慢慢蹲在宋澤遠身前，雙手合攏握住宋澤遠的手，仰頭盯著他的雙眼，“你，你跟我說說話，阿遠，跟我說說話，不要憋著。”
宋澤遠的眼睛慢慢的轉動，最後停留在了紀曉舒的臉上，臉上一片空白。
“老爺子這麼多年以來……”
宋澤遠終於開口，像是回想起太多的事情，眼神掠過紀曉舒的頭頂，“老爺子一直責怪他拋下家人自殺，我只能聽著老爺子一遍又一遍地罵他懦弱，沒用，自私，我也一遍一遍地說他真的不是那樣的人，可是在心裡，我也恨他選擇了那條路，十幾年了，他不是，他不是……”
宋澤遠聽著紀曉舒的抽泣，眼神回到她臉上。
“不要哭了。”宋澤遠抽出自己的手，抹掉紀曉舒腮上掛著的淚水。宋澤遠大約是想笑一笑，安撫住紀曉舒，然而剛露出個小小的笑容，伴隨著輕輕抽了一下鼻翼，眼圈倒是緊跟著笑容泛紅了。
紀曉舒伏在宋澤遠腿上，伸出兩臂抱住他的後背，邊哭邊說：“那你也不要哭。”
紀曉舒感覺自己被溫熱的軀體籠罩住，溫暖的重量壓在她的頭頂，隨著近在咫尺的宋澤遠的胸膛的起伏，一呼一吸間的弱小的氣流鑽進她的頭髮中，貼在她的面板上。
宋澤遠不斷的吻著她的頭髮，低聲說著“沒事，沒事了。”不知是說給紀曉舒，還是自己聽的。
鈴聲打斷紀曉舒的哭泣，她猛地抽噎一下。宋澤遠抱起她，把人拽到自己懷裡。
“喂。我已經知道了，我就在這裡。”
宋澤遠簡單說了兩句話後便結束了通話。
“王銘沒有追到人。”
紀曉舒一時之間忘了哭，擔憂地看著宋澤遠。
宋澤遠臉上表情空白，放空了幾秒鐘後，忽然開始打電話。
紀曉舒：“你想聯絡誰？外公嗎，這麼大的事情，是該告訴他，但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受……”
“葉先生，對，我現在要找一個人，生死不論，活著最好……”
葉先生？生死不論？紀曉舒想到是鴻峰之後，立刻奪下手機。
“曉舒？等我把話……”
紀曉舒盯著宋澤遠的雙眼，對著手機說：“對不起葉先生，我們打錯電話了，您請繼續忙，我們不打擾了。”
宋澤遠並沒有出手搶奪手機，只是皺眉看著紀曉舒結束通話電話後才問：“你想做什麼？”
紀曉舒一手緊握手機，一手擦掉眼淚，瞥見沙發上的血跡，忽然說：“我們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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