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嘉雲看了紀曉舒的手一眼，沒接，自己抽了一張把手擦乾淨。紀曉舒笑了笑，低頭認真地將紙巾疊成方方正正的小塊，放在自己面前。
這反倒比你來我往的懟來懟去還要來的尷尬些。
夏欣柔看看紀曉舒，又看看鄧嘉雲，最後把重得能當磚頭拍人的菜譜遞到了鄧嘉雲手中。
鄧嘉雲倒是沒有打算把這菜譜當武器，認真地翻開掃了幾眼後，問夏欣柔：“你們點了什麼？”
夏欣柔：“沒點，一直在等你。”
鄧嘉雲看紀曉舒一眼，臉上露出一個“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就真的相信了”的敷衍微笑。
鄧嘉雲看了幾頁後，懶得點菜，直接喊服務員過來：“請主廚推薦些應季的、特色的，給我們點驚喜。”
服務員之前被鄧嘉雲唬得不輕，沒說半個“不”字，直接捧著菜譜就離開了。
紀曉舒拍著巴掌對夏欣柔說：“沒有鄧小姐，我們連個菜都不會點。”
鄧嘉雲抱著胳膊，表情冷淡，“紀曉舒，不要跟我繞圈子，有事說事，但也先提前說好，我是不會答應你任何事情的。無論你想幹什麼，趁早死了這份心，讓我安安靜靜的吃完這頓飯，然後客客氣氣地彼此說聲再見，各回各家。”
鄧嘉雲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紀曉舒還能當做沒聽見，直接問：“你家的茂森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之前不是自信滿滿地覺得能搶得過你家大哥嗎？這變故也來的太突然了吧。”
此話一出，鄧嘉雲的臉色立刻就變了，陰沉不定。然而除了憤怒之外，隱隱有點傷疤被人解開的窘迫。
夏欣柔發出一聲氣流從牙齒間裡擠出來的聲音，離紀曉舒稍微遠了點，怕是稍後會有血跡濺到自己身上一樣。
鄧嘉雲語中帶刺：“關你什麼事，你家的……你家那個小破公司叫什麼來著，盛林是吧，又有你多少股份？你家人全留給你了？”
紀曉舒笑著說：“借您吉言呀，只可惜不僅我那位後媽不會同意，就連親爸也不會願意分給我一份的，全都準備當傳家寶給小兒子留著呢。”
鄧嘉雲的表情依舊陰鬱，但是那種牴觸稍微弱了一些，似乎能體會到紀曉舒這話中，身為兒女承認自己是被家人忽視的那一個時的勉強。她喝了一口茶，“我這個倒是親媽，只不過全家一心一意認為只有兒子更該繼承公司，覺得給我幾套房子幾輛車一點存款當嫁妝就該心滿意足了。”
紀曉舒說：“你家人好歹還給你點嫁妝，我結婚時，連些舊衣服都沒帶走——”
話說到這份上，更像是比慘的。
包廂之內再次沉默了，只不過這次氣氛稍微好一點，沒那麼針鋒相對了。
拉門再次開啟時才打斷這種詭異的沉默，服務員捧著托盤進來，一邊擺放一邊介紹，最後問：“請問需酒水嗎？”
三人彼此看了一眼，服務員介紹的聲音猶如旁白音，“我們這有十四代和喜久水的……”
夏欣柔搖搖頭，紀曉舒卻盯著鄧嘉雲，說了句：“要。”
鄧嘉雲臉上露出一種“誰怕誰”的大無畏表情。
夏欣柔猛地用手掌拍了一下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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