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浩睿的二郎腿換了一個方向，他的臉上有種勝券在握的自信微笑，彷彿篤定自己可以說服或者是逼迫紀曉舒照著他的話做。
“你別急，我這說的是大實話，盛林是你爹的產業，工程是你爹牽頭的，真要把這事翻出來，你爹也跑不掉。宋叔叔今年也得有——”何浩睿翻著眼珠想了想，“至少也快小五十了吧，你家小宇還在上中學，他要是進去了，這一大家子的，嘖嘖……”
紀曉舒根本不信他的鬼話：“我爸爸的責任肯定比不上你爸，工程牽頭人跟負責人差距可大了。”
何浩睿臉上的笑容說沒就沒，他站起來，身形在紀曉舒眼中，遠比實際上更高大更具威脅性，紀曉舒覺得自己簡直像只小雞仔。
紀曉舒也站了起來，哪怕是一隻小雞仔，也要至少撲騰幾下翅膀，顯得自己強勢一些。
何浩睿繞過兩人之間的茶几，越來越靠近紀曉舒：“你是說，你不願意管你自己的親爹了？”
紀曉舒的心劇烈跳動著，有一種自己被困住的感覺，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該繼續說話，還是直接避開何浩睿。
“太太，我剛剪了幾支繡球！”一個聲音忽然響起，紀曉舒轉頭看見園丁高師傅站在前廳門口。
“哦——”紀曉舒沒反應過來，高師傅繼續說，“那我現在就把客廳的花給換下來。”
高師傅身材矮壯，看著就有一把子力氣。他一手握著大把藍紫相間的繡球，一手提著一把半臂長的修枝剪徑直進來了。
紀曉舒看了何浩睿一眼，發現他退回之前坐的位子上，連忙對高師傅說：“好的，麻煩了。”
換花的時候，孫姨端著茶進來，一看到高師傅就發出不滿地指責：“老高，你看看你把地板都踩髒了，你進來的時候就不能換雙鞋麼。”
高師傅他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膠鞋，鞋幫上沾滿了泥塊，在光滑的地板上留下無數個泥印子。他憨笑著說：“對不起，對不起，沒注意。”
“孫姨，沒什麼的……”紀曉舒連忙幫高師傅說話，可惜孫姨直接走出去了，沒聽。
等孫姨再次進來的時候，高師傅已經把繡球插進了花瓶中。孫姨一手拎著小桶，一手拿著抹布，把這些東西交給高師傅，自己抱著換下來的嬌豔歐月出去了。
於是，高師傅把修枝剪套進腰上的工具皮帶裡後，衝何浩睿露出個歉意的笑容後，開始了擦地板。
何浩睿盯著紀曉舒，露出一個“這事沒完”的冷笑。
他站起來，紀曉舒連忙也站起來，擦著地板高師傅跟著抬起頭，看向何浩睿。
“這次就算了，我們下次繼續聊。”
誰要下次跟你繼續聊。紀曉舒目送何浩睿離開後，立刻癱坐在沙發上。
孫姨進來，讓高師傅出去：“別擦了別擦了，剩下我自己擦，還真的就給我弄得這麼髒。”
“孫姨，對高師傅客氣點，我剛才都快嚇死了，幸好是高師傅進來了。”
“沒事沒事，都是小英聰明……”高師傅沒說完，被孫姨扇著肩膀打出去了。
紀曉舒看著這一幕，想笑，卻笑不出來，心有餘悸地端住孫姨塞進手中的玻璃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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