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澤遠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看那些材料,讓紀曉舒有了機會獨自去老宅。
她這是第一次在沒有宋澤遠的陪伴下前往老宅,居然也是最不緊張的一次。雖然在路上的時候,她無數次想要讓司機把車往回開。
這事對阿遠來說是困難的,那自己就該幫他出面。紀曉舒甚至隱隱有種成就感、親近感——雖然還什麼事情都沒有做。
張嬸看到熟悉的車子,立刻迎了出來。
紀曉舒交待司機幾句話後下車,張嬸的眼神從她身上落到車上。紀曉舒知道她在等什麼,直接說:“今天就我一個人來的,阿遠沒來。”
張嬸臉上的失望還真是毫不遮掩,紀曉舒說:“我有點事想和外公談一談。”
“老爺還在睡午覺。”
紀曉舒露出一個笑容:“嗯,那我就等著。”
她慢悠悠地走到室內,坐在沙發上,一副“我不急”的樣子。
張嬸沒管她,但好歹還是倒了一杯茶。
紀曉舒甜甜地說:“麻煩您了,張嬸,外公最近身體怎麼樣?”
“挺好的。你難道想趁著少爺不在,跟老爺談談協議的事?”
紀曉舒不在乎地擺擺手:“反正籤都簽了,阿遠說也說過我了,這件事就趕緊讓它過去算了。我今天是為了別的事情。”
張嬸看紀曉舒的表情,忽然皺著眉說:“老爺最近身體雖然不錯,但還是不能生一點的氣。”
“我哪敢氣他老人家,別說是外公了,就是您,我也不願意讓您生一點點的氣。”紀曉舒不知道自己說話怎麼忽然就變得特別溜,可能是太亢奮了控制不住嘴巴。
張嬸同樣疑惑地看看她,一副擔心她吃錯藥的表情。
紀曉舒靜不下心坐不住,站起來繞著沙發走了幾圈,想著該怎麼對外公說,既不能惹外公生氣,又一定要讓他知道,這事有多傷害阿遠……
“你怎麼來了?”宋老爺子拄著柺杖慢吞吞走下樓,一臉剛睡醒的模樣。
“阿遠找到彭開成了,他現在知道您之前注資盛林開發東湖的事情了。”
在場的三人,包括紀曉舒,都愣了。
怎麼一點前奏都沒有,我就這麼給說出來了?紀曉舒在心裡抽了自己一下。
宋老爺子捂著心口,往後退了一步,紀曉舒連忙扶住他,張嬸剛想說話,她立刻說:“這不是氣出來的。”
老爺子坐在沙發上,順了兩口氣後,用柺杖指著紀曉舒說:“你再給我說一遍。”
紀曉舒聽話地又說了一遍。
老爺子放下的手也抬起來了,繼續拍著胸脯順氣。
“我就這麼一個孫子,等我死了,肯定連個給我燒紙的人都沒了。”
“老爺,您別自個嚇自個兒,除了給何勝榮、紀平勳錢之外,那工程上的事您一點沒參與,少爺怪不到您頭上。”
紀曉舒看著張嬸:您也知道這事?
宋老爺子悶悶地說:“我又給了紀平勳一筆錢。”
紀曉舒一愣,不置信地瞪著宋老爺子。
以前指著自己鼻子的時候,斬釘截鐵地說,不會再給紀家一分錢……
不會“再”給……
難怪了。
十五年前,原來就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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