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後，紀曉舒仰頭看著牆體呈灰黑色的住宅樓說：“這個彭開成應該不會缺錢，怎麼會住在這種地方？”
“也許他財不露白，也許比起住，他有更需要花錢的地方。”
司機姓陳，留著板寸，北方口音，五大三粗的一個人，開車的時候像司機，下了車之後，站在宋澤遠旁邊的時候就像保鏢。等他從後備箱拎出一個黑色的公文箱後，宋澤遠率先往樓裡走。
沒有電梯，三人到了四樓之後，宋澤遠先把紀曉舒拽到自己身後，然後開始敲門。
等了一會，才聽到裡面隱隱約約傳來一聲：“誰呀，等會兒。”
又等了一會，那聲音近了一些，僅隔著門問：“你們找誰？”
宋澤遠面對門上的貓眼說：“你好，我們有公事想找彭開成談一談。”
“他不住在這裡。”
站在後面的紀曉舒笑了，“不住在這裡”總比“沒這個人”有希望。
宋澤遠也沒有問他住在哪裡，溫和有禮地說：“不麻煩的話，我們想在這裡等他回來。”
片刻後，防盜門開啟了，露出一張中年婦女清癯的臉。
“你們進來坐著等吧。”
室內是普通的兩居室，乾淨簡單。女人打了一個電話後，從廚房端出一盤水果，說：“開成一會就到，您幾位吃點水果。”
宋澤遠和女人聊了幾句，瞭解到這女人不是彭開成的妻子，而是他的嫂子。紀曉舒壓下心裡的吃驚，打量著這個明顯健康情況堪憂的女人。
女人不像是喜歡閒談的那種人，聽到防盜門上傳來的動靜時，立刻如釋重負的迎上去。
一個四十歲左右中等身材的國字臉男人出現在客廳，疑惑且防備地看著三人。
宋澤遠站起來，伸出右手，彭開成下意識握住。
宋澤遠用種和人初次見面的友好語調說：“你好，彭先生，我是宋澤遠。”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江明彥是我父親。”
彭開成立刻把手鬆開了。他臉上的表情在震驚、畏懼、愧疚之間轉變了幾圈後，終於冷靜地對女人說：“嫂子，你去買點菜，中午留客人吃飯。”
宋澤遠順著他的意思，客套地說：“真是打擾了。”
等女人出門之後，彭開成頹喪地坐在沙發上，認命似地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何向瑞前幾年曾經給過你一筆錢，查出來是遲早的事。”
彭開成捂住頭說：“那是實在沒辦法了，我也就只敢問他要一回，他那種人，跟他聯絡都得先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
紀曉舒聽彭開成將何向瑞形容的非常兇狠，有點錯愕地看著他。
彭開成的視線在高大如肉山的陳司機身上多看了兩眼，然後問宋澤遠：“你來找我是想要什麼？”
“茂森等公司注資的記錄，專案從一開始的支出，工程日誌……只要是你有的，我都要。”
“那些東西我不能給你，何向瑞不是好惹的。”
“我認為你現在遵不需要擔心的就是他。”
宋澤遠看了陳司機一眼，他立刻將貼在腿放置的公文箱提起，放到了彭開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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