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我一樣打量著那臺棺槨,過了片刻,他淡淡說道:“這是座將軍墓。”
“將軍墓?”我愣了愣。
雖然汶頭村歷史久遠,有規模比較大的古墓並不稀奇,但將軍墓,我卻是有些意外。
除了北汶山那一位,還能有什麼樣的將軍會葬在這裡,並且,葬得這麼寒酸?
看出我眼裡困惑,冥公子挑了挑眉,便又再道:“挺意外的是麼。如果我說這位將軍是個女人,是不是覺得更加意外?”
“……女將軍?”
確實,比起將軍墓,這句話更令我感到意外。
古代歷史上的女將軍,梁紅玉是一個,穆桂英是一個,花木蘭是一個,樊梨花是一個。對於一個歷史學得並不怎麼樣的人來說,我能想得出名字來的,搜腸刮肚只有這麼幾個。
而每一個都不可能葬在汶頭村這樣的地方,所以,這座墓裡葬著的,到底會是哪一位女將軍?
“她是誰?”因此立即追問。
冥公子沒有立即回答。
只兀自往前,走到棺槨邊,若有所思看著棺槨上那行字。
片刻後,抬手往那石棺上輕輕拍了拍,他道:“當年女扮男裝進入軍營,在沙場屢立戰功,這位將軍被譽為大漠中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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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突厥大軍在柔然的最後一場戰,她大獲全勝,隨即奉旨班師回朝,因為久聞她大名的天子已迫不及待,想要親眼見一見這位戰功顯赫的女將軍。
然而任誰都沒想到,當天子看到她恢復了女子的扮相後,竟對她產生了一份旖想。
遂因此,原本要將她官封兵部尚書的聖旨,突然變成了要封她為武德惠妃,即刻進宮的聖諭。
這聖諭對於那位年輕的女將軍來說,無異於晴空一道霹靂。
因她是有心上人的,並早已在軍中同那人私定終身,打算迴歸故里後就立即成婚。
將軍決定將此事對天子坦白直言,並希望能以自己的戰功,換得天子的成全。
豈料天子知曉後,非但沒有收回聖諭,反而在不久之後,以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將她心上人發配邊疆,又以一杯毒酒,令他倆從此天人永隔。
得到噩耗的當天,將軍悲憤交加,仗著自己的身手連夜逃出了天子軟禁她的地方。
從此像被摸去了蹤跡,再沒人知曉她的下落。
然而此舉雖換得了將軍的自由,但由此所導致的欺君之罪,卻令這位將軍一切的功績,轉眼變成了說書人口中的‘傳說故事’。
從此之後,是耶非耶,誰都難以判斷,關於她的那段歷史,究竟是真是假。
更無人知曉,就在她逃離京師後不久,她便死在了這個山村內,葬在了這片無人知曉的土地中。並且,唯有這片土壤,這座墓,以及為數不多的人知道,她死前死後,其實一直都活在一種恐懼裡。
沒人知道那位女將軍到底在恐懼著什麼。
只知,從死前直至她死後,那恐懼始終如影隨形。
直至最後,那恐懼化作這四個字,從她安葬入土的那一刻,陪伴她至今。”
說到這兒,話音頓了頓,他逐一撫向那行色彩斑駁的字:“聽到這兒,你是否應該已經猜出來了,這位女將軍,她到底是誰?”
冥公子話音淡淡,簡單卻也詳盡地說完了棺槨內那位女將軍的一生。
從最初時我就感覺到,他所說的這個‘故事’,字裡行間最貼近其人的女將軍,便是花木蘭。
如‘故事’所說的一樣,那是個既真實存在,又彷彿是個傳說的人物。
至今連她姓氏都有待探討,而她在回到京師後得結局更是成謎。有人說她被天子看上了,有人說她嫁給了軍營裡同生共死過的某個軍官,有人說她戰爭結束後就如木蘭辭裡說的那樣,迴歸了故里,也有人說,她因功高蓋主,在被聖旨召回時,天子就已經對她動了殺心。
“她是花木蘭?”
“將軍名叫木蘭,但她的姓氏已被時間所遺忘。”
“那她……”
正想繼續再問些什麼,突然腿上一陣劇痛襲來,疼得我兩眼一閉,一屁股跌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