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她?”
“恨?”我抬頭看向冥公子那張忽隱忽現在檀香菸霧中的側臉,搖了下頭:“年紀小的時候挺恨她的,總報復似的讓我爸去給我找個後媽,畢竟他長得那麼帥。但我爸總笑我傻,還說他這輩子只愛我媽她一個。”
說到這兒,我忍不住笑了笑:“呵,其實他自己才傻呢不是麼,一輩子惦記著那麼一個無情的女人,可人家的心裡呢?後來,時間久了,只能說……習慣了她的不存在吧,也就漸漸談不上恨了,隨她愛在哪兒在哪兒,只是沒想到,這次老姨會突然想要我幫忙找到她……”
說話間,已到了家門口,我正要掏鑰匙去開門,忽地猶豫了一下。
冥公子見狀,挑了挑眉:“既然找不到,便去跟她說清楚。這不在你的能力範圍,何必為難。”
“先不用。”
“怎麼?”
“先不能跟老姨說,她現在都靠著這個念想吊著命,我說了她會受不住。”摸著衣袋裡的鑰匙,我又再想了想,然後抬頭看朝他停在我家門口的那輛車:“要不,你能不能先開車送我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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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跟我爸結婚前,在村子西面離著約莫十公里遠的地方,有棟房子。
算是她的孃家,但從我出生至今,除了偷偷去找她的那次,他們從沒帶我去過那裡。
我爸說那是因為我小時候身體不太好,又得過泥巴症,所以我媽挺忌諱的,不讓帶我去那裡。
而之所以忌諱,是因為那個地方,離汶頭村的墓地特別近。
汶頭村的先人,因為害怕閻王井,所以把墓地的位置選得很遠。規模很大一片墓地,從古時候到現在,不知道葬了汶頭村多少代的人。不過因為村子少人口不多,所以墓穴大多都被瘋長的蒿草掩埋著,除了新墓,幾乎看不到幾塊墓碑。
那墓地在我父親去世前我只去過一次,為了找我媽。
記得第一次經過那片墓地的時候,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鬼影子都沒有一個的地方,只有風聲和野草被風吹得嘩啦啦響的聲音,空洞寂寥得讓人覺得整顆心都是荒涼的。
荒涼之後就是極大的恐懼,即便是在烈烈的陽光下,我看著自己的影子都會覺得害怕。
所以幾乎是逃一樣逃到了我媽媽的住處。
但那所謂的‘外婆家’,竟是比墓地更為寂寥,空洞,和荒涼。
沉思間,車身顛簸了一下。
這令我的頭隨之一晃。
猝不及防,腦袋隨著出神停留在冥公子那張側臉上的視線,朝著他肩膀處歪斜了過去。
他覺察到,側眸瞥了我一眼,把著方向盤將車身穩了穩:“我臉上開花了還是怎的,看呆了?”
被他說得我臉一紅,好在車廂裡的光線夠暗,前窗敞篷車似的破窟窿也夠大。
呼嘯的風聲足夠令我不動聲色穩住腦袋,然後把臉往車窗方向偏了偏:“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誰讓我把你畫得那麼好看,不看白不看。”
“我以為你會說,是風大讓我產生了錯覺。”
我的臉再次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