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守山人’,並不是指看守北汶山,而是因為村子有個太平間,就建在北汶山入山口的附近,所以乍一眼,就好像那棟不大的建築,是北汶山的‘門房間’似的。
而劉立清的職務,就是這所村太平間的看護人。
村裡人不多,去世的就更少,這所太平間基本上常年都是處在閒置狀態的,所以趁著職務之便,劉立清常和丘梅姐兩人藉著那個地方幽會。
但還沒等丘梅姐考慮清楚劉立清的要求,很快,她就覺察出不對勁。
她發覺劉立清的精神狀況有點問題。
就跟得了癔症似的,經常會說一些不知所謂的話,做一些不知所謂的舉動,甚至夜裡時,被丘梅姐撞見過兩三次,他在空蕩蕩的停屍房裡自言自語。
丘梅姐感到很害怕,她意識到劉立清應該是跟她撒謊了。
這種狀況就跟當初他毒癮發作時的某些症狀十分相似,所以這意味著,劉立清其實始終都沒能成功戒除毒癮,卻騙得像是真的一樣。
曾經那麼優秀的一個男孩,怎麼就會變成了這樣。這對丘梅姐來說,不僅僅只是打擊和失望而已。即便再怎麼無法接受,也只能接受這麼一個事實,劉立清已經無可救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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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終於下定決心要跟他徹底分手,併為了斷絕劉立清的希望,她很快答應了王川的求婚。
而丘梅姐這一番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劉立清原本已好轉很多的情緒,再次陷入抑鬱,且無法自拔。
他並沒撒謊,他確實是去做過戒毒治療,並確實好轉了。
所以他無法理解,為什麼丘梅姐要說他在撒謊,說他根本沒有戒毒。
因此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去找丘梅姐,非常執著,哪怕丘梅姐不肯見他,哪怕看到丘梅姐手上的訂婚戒指,也不肯放棄。就這麼每天都習慣性地去丘梅姐上下班的路上等她,每天都企求她能夠回頭,好似與丘梅姐在一起,已成了他人生唯一的救贖。
這種樣子看在周圍人眼裡,都覺得已經是種病態。
不忍心曾經的大好青年如今變成了這種樣子,他們對他勸過,也罵過。卻都沒有用,以至後來,在他又一次攔住丘梅姐試圖糾纏的時候,被我那已忍得不能再繼續忍下去的叔叔給看見,當場衝過去把他給打了一頓,差點把他的腿都給打斷了。
這些事後來落在老姨耳朵裡,但她的反應,卻跟別人都不太一樣。
老姨大半輩子吃素唸佛,不僅因為她是個虔誠的佛教徒,也和她曾經的遭遇有關。
她年輕時候是個米婆。
聽說她是有陰陽眼的。
但這點她從沒承認過,只說她比一般人對那些東西敏感些,也稍知些八字掐算而已。
卻有一點是肯定的,她從小就有問米的天賦,在她十歲到十五歲那段時間,曾一直都在做著正兒八經的米婆,而且特別靈驗,外面那些虛頭巴腦的神棍,跟她完全不能比。
所以直到現在,儘管已時隔多年,村裡人在很多事情上都還想著她,例如家裡蓋房子的風水,紅白之事挑選日子或者要格外注意些什麼規矩,事先都會備了禮去問她。
但既然她問米那麼靈驗,為什麼後來不做那個行當了?
關於這一點,整個村的人似乎都心照不宣地不願意多說,只隱晦地提起過,似乎是因為在她當米婆的最後那一年,也就是她十五歲的時候,一向反對她問米的父親,突然得了一場十分可怕的病,去世了。
老姨傷心欲絕,認為這病是因為她問米的緣故,窺知了太多天機,所以報應到了她父親的身上。於是從那之後,她就迅速收手,轉而開始一心向佛。
但儘管如此,她仍沒逃過繼續失去親人的命運。
此後的數年裡,說巧或者不巧,陸陸續續,她身邊所有跟她有血緣關係的親人,都因各種各樣的原因而一一逝世。直到最後,連她唯一的妹妹也不幸早逝,死於難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