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這話的意思是什麼。
我繼承了媽媽的五官,但又繼承了爸爸的一些硬朗線條,所以看起來跟媽媽很像,卻又很不像。所以我平時很少穿裙子,而照片裡的媽媽每一張都穿著不同的裙子。
如果光看照片,會以為她是個從小生活在大城市裡的人,在當時那個服裝品種還不怎麼多的年代,那些裙子每一條都特別好看。
她生前一定是個非常摩登的人,卻嫁給了我爸爸這麼個老實得有些木訥的人,跟他一起生活在這片閉塞得落後的土地。大約因此,終究心有不甘,所以在我讀小學時,她突然跟我爸爸離了婚,又在我讀初中時,從我外婆家離家出走,就此不知去向,很多人都說,她可能早已經去世。
所以我對她的全部記憶,竟還不如當年召喚雪菩薩治病的那段往事清晰。
想著,未免有些黯然,由此而起的沉默中,我見冥公子兀自走向一旁,彷彿第一次到我租屋時那樣,非常隨意地開啟廳櫃,朝裡面仔細打量起來。
“……你這樣是不是不太禮貌。”雖有些猶豫,我還是婉轉提醒了他一聲。
他背對著我,手指在還算乾淨的櫃子內緩緩移動:“你早知我此行的主要目的,何必還跟我客套什麼禮貌不禮貌。”
我想說這是我的家。
但想了想,說也沒什麼用,於是就此作罷。
冥公子曾說過,我爸爸之所以能逃過閻王井的詛咒多活了五十年,全因為當年我『奶』『奶』丘小霞從井底帶出去的一樣東西。
那東西是屬於冥公子的,他認為我能幫它找到這樣東西。畢竟那東西是被我『奶』『奶』偷出來,並藏匿起來,而她一輩子沒出過這個村,所以她所能藏匿那件東西的地方,無非是她曾經的住處,或者我爸爸以及我所知道的某個地方。
今天一到村口他就說有事離開,說不定也是為了找那樣東西。
只可惜無功而返,因此現在,想必我在他眼裡,應該是唯一能找到那樣東西的線索。
也因此,他現在堂而皇之翻查這棟房子,實在正常不過。況且我也希望能協助他儘快找到,畢竟那是除了能有效解除閻王井詛咒的方法之外,唯一能延續我生命長達五十年的東西。
所以在默不作聲看了他片刻後,我建議道:“廳裡不太可能,也許你應該去我『奶』『奶』房裡找找。我記得我爸說起過,她床底下有兩口上鎖的箱子,可能放著些她一貫很重視的東西。”
“我會去看看。”
“今晚如果你要休息的話也在那個房間吧,就是上樓的第二間。我已經收拾過了。”
“好。”
簡單一個字的回答,讓我再無其它話可說。
好在這會兒人也確實感到累了,我捶了捶腰,打算撇下他自己先上樓去休息。
但剛轉過身,突然頭頂燈光閃了閃,一下子跟燒了燈絲似的暗了下來。
沒有暗到徹底,因為燈絲終究沒有爆裂,所以勉強維持著一點微弱的能見度。
我下意識往回走去,沒等靠近冥公子,就聽窗外突然跟颳起颱風似的傳來陣嗚嗚的聲響。
哨子般的聲音,繞著窗戶忽遠忽近,兜兜轉轉,隨後停留在房門前。
“嘭!”與此同時,門被什麼東西悶悶地撞了一下。
“痛啊……”緊跟著門外有人哭道。
聲音悽悽哀哀,彷彿一個孤獨可憐的人,被一隻手牢牢掐住了喉嚨,在微弱又安寂的燈光裡,發出模糊又陰冷的□□:“……救命……痛啊……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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