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一愣。
他看到我手裡的水,想起來了,一拍腦袋站起身,嘆了口氣:“瞧這記性,你剛給我倒水去了。”
“你沒事吧,老盧?”這有點異樣的狀況讓我不禁有些擔心。
聯想起昨晚他病發時的樣子,我心知肚明,那假神仙必然不可能真的治好他的癌症。記得老盧說起過,那假神仙對他講,要治好癌症是不可能的,但把病請走還是可以的。這‘請’字門道就多了,到底怎麼個請發,請走之後得結果又會怎樣,請走後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一切都不好說。
所以從昨晚他的狀態來看,腦溢血很可能就是把癌症從老盧體內‘請走’後的後遺症,雖然很快又被那假神仙給‘治’好了,但眼下這狀況,會不會又是一個病變的徵兆?
想到這裡,見老盧搖搖頭一臉沒關係地朝我笑了笑,我立時起了衝動,想說服他跟我一起離開。
但隨即想起,如果他離開後又再次發病,那可怎麼辦。雖說可以送去大醫院搶救,但如果情況比昨晚更嚴重,那會不會立刻就要了他的命?畢竟,那假神仙的醫治手段到底是什麼,病症又被他究竟請去了哪裡,只有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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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實在是一個兩難的選擇題。
就在我舉棋不定時,老盧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拍拍我肩膀道:“走吧。”
我看了看他。
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妥,但一時又說不出所以然,只能下意識跟他往前走了兩步,誰知還沒走到門口,他忽然又停了下來,然後轉身歉意地朝我笑笑:“年紀大了,剛喝下去水膀胱就漲,不好意思啊小周,你再等我一會兒。”
“行,你去吧。”
話是這麼說,但他膀胱反應也確實快了點,不過人有三急總是沒轍,我只能站在原地繼續等他。
誰知這一等,竟然等了二十分鐘。
他說是尿急,可是進廁所足足二十分鐘還沒出來,大號也不至於那麼慢。
遂想起他剛才的快速入睡,不由讓我擔心起來,忙走到廁所外叫他:“老盧?你快好了沒?”
連叫幾聲,廁所裡除了空蕩蕩的迴音和嘩嘩的流水聲,沒有老盧半點回應。
“老盧,我進來了。”我只能立刻往裡走去。
有水聲說明他在用水,但既然用水為什麼不回答我?
揣著這個疑問剛一進門,我一驚。
就見老盧彎腰湊在流水嘩嘩的水龍頭上,正在喝水。
這麼個喝法他竟然能睡著了。
緊閉雙眼,嘴巴大張,水迅速把他嘴巴灌滿又從旁邊流下來,他維持著這麼艱難的一個姿勢,竟完全不受影響,睡得黑甜無比。
“老盧!”我忙將他從水龍頭前拖開。
剛把他小心翼翼扶著坐到地上,他眼睛一睜,醒了。抬起頭睡眼惺忪看了看我,剛要開口,隨即被嘴裡沒來得及嚥下的水嗆得一陣咳嗽。
“老盧,你很累麼??”見狀我一邊給他拍著背,一邊不安地問他:“怎麼老是突然就睡著了。”
他搖搖頭:“沒啊。但是……你怎麼會在這裡?”
疑惑的眼神完全不像是裝的,我心裡咯噔一下,立即意識到我的判斷可能真的沒錯。
他又要發病了,但和上次形勢完全不一樣,所以完全不知道最後會引發什麼樣的結果。
“老盧,”心裡掙扎片刻,我咬咬牙對他道:“跟我一起離開這裡吧,我陪你去鎮上大醫院檢查一下。”
“你說什麼話呢,小周?”他看著我笑笑,似乎發病的那一個人是我。“神仙爺說我已經完全好了,還要去什麼醫院,再大的醫院能治好我的癌症不?”說完,他一拍腦袋哦了一聲,朝我嘿嘿一笑:“看我這記性,差點忘了要帶你出村子。走走走,你不還得去趕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