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就消失在那片濃霧中,而這霧氣好似是有靈性似的,循著他消失的方向一路退去,不出片刻,也跟著一併消失得乾乾淨淨。
山路一下子清爽得像剛被一場大雨淋過,卻也因此清清楚楚顯露出那片濃霧背後所矗立的身影。
一排排整齊,安靜,又充斥著陰冷死氣的古代將士們的身影。
是之前那支軍隊。
雖然冥公子的撒鹽成兵對他們起了一定的牽制作用,但時間並不太久,他們很快就追了上來,而且看起來似乎已經將我們前後包圍。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麼。
正當我因此望向一旁的冥公子,想看看他有何打算時,卻見他彷彿沒瞧見窗外那一切似的,慢條斯理從手套箱裡取出一張紙巾,朝我遞了過來。
“幹什麼……”我怔了怔。
見他指了指我的下巴,遂伸手一摸,摸到嘴唇縫裡淌出來的一片血。
沒想到我那匆匆一下咬得這麼狠,令舌頭上的血至今都還沒能止住,登時剛剛忘記的疼又席捲而來,我倒抽了一口冷氣。
“你為什麼要咬自己舌頭。”
聽他問,我不由苦笑了下,一邊接過紙巾往嘴唇上按了按:“我以為舌尖血可以驅邪。”
“驅邪?”他淡淡一笑:“舌頭上的血管挺多,若不小心咬錯了地方弄得大出血,豈不是邪沒驅成先丟了自己半條命。”
我看了看他沒有吭聲。
幫他還要被埋汰,這大概就是弱小者的悲哀。
其實就是壓根看不上我這點自說自話的幫忙吧,儘管我確實也起了一點作用,比如成功引開了“沙人”的注意力,讓他有機會脫身去弄到嚴曉峰魂魄裡那把神奇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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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既然他這麼說,我也沒法辯駁什麼,況且眼下形勢這麼糟糕,何必在這種瑣事上多做計較。當下坐了坐正,我正要提醒他往窗外看,但見他不知怎的忽然若有所思朝前窗看了眼,隨後將手中那把刀往方向盤上輕輕一敲。
隨即咔擦聲輕響,似乎某種機關被碰觸到了,便見這把單刀突然一分為二,赫然成了一對雙持。
“……萬人刀?”見狀立時想起進山前冥公子提到的關於關雲長那把武器的傳說,我不由立刻脫口而出。
他笑笑,瞥了我一眼:“反應倒是挺快。”
“可……這對兵器怎麼會在羅曉峰身上??”
他沒回答,只是朝後視鏡內靜靜看了眼,隨後提起那雙刀,在車外那支軍隊逐漸圍攏過來的時候,刃尖往前,將雙刃交疊而起輕輕一擊。
劍刃碰撞出噹啷一聲脆響。
聲音不大,且很動聽,但不知怎的卻令面前那道簇新的前窗嘩啦一下碎裂開來。
與此同時,外面那支軍隊立刻往後退了開去,齊刷刷退出將近百米之遙,隨後站定在那裡,一動不動,彷彿同那撞擊聲末梢那點尾音一起凝固在了空氣裡。
“你以為依附在他魂魄裡,就能暗中隨著我離開這座山麼。”
緊跟著聽冥公子突兀問出這麼句話,我愣了愣。
以為他是在問我,但沒等開口確認這一點,身後忽然幽幽響起一道冰冷喑啞的話音:“難道公子就從沒有動過帶走我的念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