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從天而落的閃電,將他們眼前這棵無論斧頭還是電鋸都傷不了分毫的棗樹,給一瞬間劈成了兩半。
於是那陣緊跟而來的雷聲彷彿一把巨大的錘子,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臟上,直把他們砸得差點要窒息。
所以那幾個村民一回過神立刻屁滾尿流地就逃下了山,一邊逃一邊急叫:山神發怒啦!山神用雷劈死了那棵樹精啦!!
但真是如這些村民們所說,是山神發怒劈死了這棵大棗樹麼?
老道無心去思考這一點,因為他呆看著那棵被劈成兩半的老樹,呆看著從它豁開的樹幹中滾滾而出一團團焦臭烏黑的濃煙的當口,突然他感到有什麼東西在那些濃煙裡閃了閃。
他兩個徒弟也都覺察到了,所以三個人立刻互相一遞顏色,然後慢慢前圍攏了過去。
當走到那顆老樹的殘骸邊時,那一團團從樹芯裡沖天而出的濃煙開始變淡了起來。
這當口一陣大雨從天而降,嘩嘩一陣迅速砸散了剩下的煙霧,與此同時,顯露出那段剛才一瞬間就讓老道注意到的物什。
那是一根深埋在樹中直徑約莫一米來寬,淡黃色且帶著點潮溼的新鮮木頭。
老道說不清自己為什麼要加上‘新鮮’這個詞。
或許是因為它看起來著實很新鮮,並且水淋淋的,插在那棵被閃電劈開的棗樹中間,竟好似那棵棗樹懷胎不知孕育了多少年的孩子。
“樹胎?”聽到這裡,冥公子忽然若有所思望著那老道,輕輕說了一句。
老道目光閃了閃,點點頭:“是的,樹胎。”
“我以為那只是傳說中的東西……不過正所謂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但凡能被人當做傳說般述說至今的,也未必都只是故事而已。”
“兄弟說得是,當時我們看到那東西時,心裡也確實是這麼想的。”
“所以你們把它挖了出來,然後製成了那口棺材?”
“不能算是我們挖出來的。”老道目光再次閃了閃,朝外間那口棺材看了一眼:“它是被那棵棗樹生出來的,就跟女人分娩一樣,從被閃電劈裂的樹幹裡,慢慢地被擠壓了出來……”
‘擠壓’兩個詞,形容得真是無比生動。
因為那個詞從老道嘴裡說出的瞬間,我腦子裡幾乎立時就想象出了一大塊潮溼的木頭,無比艱難又緩慢,並帶著一種滋滋作響的聲音,從那棵裂成兩半的巨大棗樹中,慢慢被‘分娩’出來的場景。
直叫我想象得後腦勺有點發麻,隨後想到了什麼,我立即插嘴問道:“那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你們要在棺材頭前刻上那個喜字,還要在棺材尾部貼上紙符。它是用來鎮什麼的?”
“呵呵……”一聽我這麼問,老道朝我笑了笑:“為什麼你覺得紙符一定是用來鎮什麼的,小姑娘?”
這個麼,自然是看了那麼多港片鬼故事,給我帶來的一種習慣性思維。
這句話當然是沒有說出口,只是反問了他一句:“不用來鎮什麼,還能用來做什麼?”
“用來給它止血。”
淡淡一句話,不僅讓我大跌眼鏡,似乎連冥公子也有些聞所未聞地微微吃了一驚:“給棺材止血麼?”
“是的。”
“這倒真是有意思極了,難道你們湊巧製成的這一口棺材,是副血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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