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既然驅了,為什麼你還要戴著這些金子避邪?”
“他沒跟你說過麼?有些東西是驅不走的,只能選擇避開。”
“那你到底在躲避什麼東西?”
話剛問出口,我突然看見車燈照射處有個人影在朝車子方向一路走來。
走得很慢,似乎是沒法承受這車燈過亮的光芒,所以用手擋著眼睛,一步一個停頓。見狀我忙想提醒老陳把燈調暗點,畢竟這地方黑燈瞎火的,萬一有車正好從後面過來而這人沒瞧見,豈不糟糕。
但沒等我開口,忽然手被冥公子按了按,並回頭朝我看了一眼,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出聲。
我就沒能把話說出口。
老陳顯然並沒意識到這些,他在為我剛才那個問題而沉默著,低頭看著自己微微發顫的手指。
但直到那人的身影走到車頭處,我才意識到,老陳並不是沒有意識到。
他其實早就發覺了。
所以沉默,所以裝作看著自己的手指什麼都沒有察覺,其實手指的顫抖加劇已說明了一切——
他怕外面那個人怕得像是見到了鬼。
但那人到底是人還是鬼?
我分辨不出來。
因為她的身影被車燈打得雪亮,除了依稀能分辨出是個女人,其它什麼也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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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車頭約莫一步遠的距離,她不再繼續朝前走,也沒有繞開車子的意思,只是像根木頭似的杵在那兒,無聲無息盯著車窗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手往前一伸,對著車蓋拍打起來。
嘭,嘭,嘭嘭……
一下又一下,等停止時,不多不少,剛好拍了九下。
但就在一切剛剛隨著她拍打的停止而安靜下來時,突然車頂上也響起一陣拍打聲:
嘭,嘭,嘭嘭……
不多不少,也剛好九下。
這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下意識扭頭朝冥公子望去,想從他神情中索取一些答案時,我卻被眼前突兀出現的那一幕給驚得一跳。
我發現自己身旁坐著的哪裡是冥公子,分明是一個女人。
一個衣服骯髒,頭髮蓬亂,滿臉充斥著坑坑窪窪痘坑的女人。
她抱著肩膀靜靜坐在我和冥公子之間,臉色蒼白,高高的鷹鉤鼻讓她看起來像只嚴肅的大鳥,並歪著頭,像只真正的鳥一樣用她那雙略帶斜視的眼睛直勾勾朝前望著,也不知是在望著蜷縮在駕駛座上一動不動的老陳,還是車窗外那個被燈照得面目模糊的女人。
“冷死了……”然後她突然轉過頭,以一種冰冷而奇特的音調對我說道。“你冷不冷。”
我下意識搖搖頭。
她見狀咯咯一聲笑,手一伸,朝我臉上徑直抓了過來:“騙子!水漲得老高了怎麼會不冷!”
一看到她那隻手,我立即意識到,原來關於老陳和阿紅的那個故事,竟完全沒有絲毫的誇張。
這女人的手果然如故事裡所形容的那樣,烏黑,細而扁,韌性很強,隨意怎麼扭曲都可以。所以一碰到我的臉,我就覺得自己的頭好像被裝進了一個冰冷而柔軟的籠子裡,並且隨著她手指的扭動,那籠子的柵欄在一點點收緊。
“到底冷不冷。”就在我難受得用力掙扎起來時,她盯著我的臉又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