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蟬她的確是阿唯的親姐姐。”婉兒點了點頭。
賀蘭玉輕笑了一下，耐心的問道“婉兒，你利用了她的親姐姐，又借她親姐姐的手害死了她最愛的男人，你覺得她知道了真相會原諒你嗎？”
婉兒聽到賀蘭玉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是的，她害怕，她恐懼，她一直都不敢面對這樣的問題。
“阿唯永遠都不會知道的，我會把所有的愧疚都彌補在阿唯的身上，我們是永遠的好姐妹。”婉兒信誓旦旦的說著，又彷彿只是說給自己聽。
“好婉兒，聽姑媽的話，阿唯不能留，她知道的太多了，遲早個禍害。”賀蘭玉非常嚴肅的說。
婉兒堅定的搖了搖頭，她不會這樣做的，這麼多年，苦的，累的，都是阿唯和自己一同分擔，何況自己又欠她那麼多，自己怎麼可以做這樣狠毒的事情。
“姑母，為什麼一定要阿唯的命，現在我的計劃一切都很順利。這裡面有很多阿唯的功勞，更何況她是對我最忠心的人，姑母為何要讓我趕盡殺絕?”婉兒眼睛有點溼潤，她的姑母也變了，從前那麼善良的姑母，如今也早已變了。
“婉兒，你真的是太感情用事了，不管你心裡如何想我，這阿唯我還是留不得，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賀蘭家。萬一阿唯知道她姐姐的事情以後報復，那我們賀蘭家又如何立足。”
賀蘭玉輕輕的嘆了口氣，又看了賀蘭婉兒一眼，覺得還是自己行動吧，畢竟婉兒與她也是主僕一場肯定下不去手的。
“姑母，那會兒為何要懲罰佩兒，她又沒有做錯事。”賀蘭婉兒看著姑母要回寢殿，把疑惑問了出來。
“本宮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賀蘭玉沒有轉過頭，但是語氣卻變得生硬了起來，也不在用我，而是自稱“本宮”。
“可是她不過是覺得咱們見面有體己的話講，所以才藉口泡茶退了出去，這才沒有進來倒茶。姑母因為這個便體罰她，不怕得罪人嗎？”婉兒覺得佩兒沒有做錯事情，最起碼她是一個聰明的人，若是在自己宮裡，必然重用。
“婉兒你自己認為對的事情是哪些呢？你覺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覺得光明與黑暗可以兼得，你認為自己雖然手中沾染鮮血，可還是一個未被浸染的人，是這樣嗎？”賀蘭玉輕笑著，長吁了一口氣道“我累了，婉兒你回去吧，這幾日也不必來了，你那些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別耍在自己親人的身上，那樣真的很傷人。”
說完便走進了內殿。
只留下婉兒一人在那裡恍惚。
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原來姑母才是真正的洞若觀火之人。
是，婉兒為了實現承諾給雀兒遠離皇宮的事情上耍了心機。
婉兒深知賀蘭玉因為母親臥病在床，卻無法陪伴在側的愧疚，這才讓雀兒求情時說出了這樣的話，其實對於雀兒而言，她的目的只是為了出宮，她的母親是她父親另外又娶的，關係自然不和睦，可是婉兒為了計劃順利進行，才出此下策，博得了賀蘭玉的同情，親自下令允諾她出宮。
那包金子不過是當時計劃中的承諾，但婉兒還是自欺欺人的以其母親治病為由，贈了出去，看起來多麼善良，大義凜然，結果不過是雙方的心知肚明。
只是沒想到被姑母早已看穿。
婉兒的心裡湧起了強烈的愧疚，她懊悔不已，她傷了姑母的心，她利用了親情。
姑母說的沒錯，自己手裡早已沾染了鮮血，卻還是假裝自己是個善人，真的是太諷刺了。
婉兒抬起頭看了看藍天，真好，最起碼是那樣遼闊，如果自己是吃雛鷹，那該有多好。
可是這黑壓壓的宮牆卻圍住了自己，白雲會一直飄，它純潔無瑕，不會被圍困，只有那片頭頂上空的藍天，才會被圍成一個小天地，而這個小天地黑暗的可怕。
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善人，充其量不過是個偽君子，為了所謂的復仇，手上已經沾染了太多鮮血了，秋蟬，高儼，太子，可兒，還有那些東宮宮人的性命，這復仇彷彿是一個惡性迴圈，永遠都不會停止。
經歷過死亡的人，才知道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活著，卑微的活著，黑暗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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