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一骨碌爬了起來,很快將衣服穿上,開啟門時,天已經矇矇亮了。這麼冷的天,就連小荷姐都還縮在被窩裡,沒起來做早飯,鳳娘卻站在門外,顯然也是一夜沒睡了。
她眉頭緊鎖,一看就是有什麼煩心事了。陳啟還沒問,卻見她手上拿著一個牛皮紙的信封,知道很可能煩惱就來自於她手上的信封裡面。
“到我屋裡吧!”
陳啟點了點頭,轉身帶上了門,跟著鳳娘進入她的房間,鳳娘已經燃起了燭火來了。她伸手將信遞給了陳啟,“這是他剛讓人送上來的信,你看看。”
陳啟接過信封,低頭的那一瞬間,才看見鳳孃的靴子上還帶著雪沫,加上之前沒點燈,應該是出去了才回來的。可想而知,她的壓力是有多大,這才半夜裡出去走走的。但很明顯,她看了這封信之後,壓力應該是更大了,才會喊自己過來的。
信封上乾乾淨淨的,沒有任何的字,陳啟只好將信紙抽了出來,湊得離燭火近一些,仔細看了起來。
“吾女小鳳:
為父深知罪孽,難能得你之諒解,亦難得月桂之諒解,心不敢望得原諒。然事關重大,不得不連夜書信一封,以告予你,望觀後速速帶你母親,逃離此地。
吾初至龍城,便知皇上早有旨意,欲納三晉盜匪入伍,如有不從者,皆名列叛亂,由太尉李肅李大人帶兵圍剿。義之兄亦連夜告知你母女近況,心甚牽掛。為父縱有千般不是,罪孽深重,但血緣之親已是事實,怎能見你母女受難於不顧?
你之情況,為父已呈報皇上,蒙皇恩浩蕩,除你母女二人,寨中餘眾,皆可入皇城為禁衛,免受邊關戰事之苦。你母女二人,皇上旨意,令為父接回家中,好生照顧。為父不敢有違皇命,只得連日趕路,終趕在李大人之前。
明日中午,李大人率禁軍將士,應可趕到清河縣城,開始強徵各處山寨。所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還請吾女小鳳三思,早做決斷。如不願隨為父進京,可先行離去,為父不敢擾也。
罪人盧朝升泣書。”
“鳳娘,你該不會就這樣被他給騙了吧?”
這是陳啟的第一反應,盧朝升之心,昭然若揭了,這肯定是騙人的,是為了把鳳娘騙到龍城,那可是李申的地盤。
“他沒有騙人,李頜確實下了旨意,讓他的侄子李肅征討各處山寨。他本來就在四處的招兵買馬,這三晉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偏偏大小山寨無數。這些人,若是都能夠招安了,卻也有數萬人之多。”
“固守山寨,怕什麼!”
“固守?”鳳娘苦笑,“你以為這些山寨為什麼能生存下來呢?那隻不過是因為官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說一句不好聽的,各處山寨,哪有不和當地官府私下有交情的?北晉禁軍,有三成是善戰的邊軍組成的,李肅自己帶兵,帶的肯定就是這些邊軍了,沒有一個山寨能夠抵擋得住的。”
陳啟愕然,原來當中還有著這些彎彎道道,自己真的是太過天真了。
“那我們馬上成婚!”
“不行!”鳳娘說得斬釘截鐵,“你不是還念過兩年私塾嗎?”
“什麼意思?”
“好好看看信裡面的真正用意。”
陳啟只是一時心急,重新拿起了信紙來,總算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他在威脅你嗎?”
“反正我看不出來,他有任何悔過的意思。他這是用整個山寨兄弟們的命,來威脅我。如果我不從的話,李肅就會拿山寨開刀。而中午之前,就是最後的期限了。”
“只要我們把婚結了,這事不就解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