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壓在道路上,咕嚕嚕的響,在夜裡傳出很遠。
衙役沒有發現身後跟著兩條尾巴,一路到了後宅的私牢所在,這裡的守衛明顯更多,而且都沒有穿官服,精氣神也不一樣,一看就是黃海招募來的江湖敗類。
推車停在門口,一個守衛晃著刀過來盤查,然後招招手,讓衙役們進去。
觀察一陣,雁北歸道:“果然還有其它牢房,是間地牢,唯一的出口被守住了,盤查很嚴,混不進去只有硬闖了。”
“......”
雁北歸扭頭一看,秦羽霓兩眼發直,神色有些不大自然。
“秦姑娘?不舒服嗎?”雁北歸試探地問道。
秦羽霓想起雲中郡楊府的密室,聽到雁北歸的聲音意識才落地:“啊!沒、沒事,對付守衛是吧。下面六個人,裡面還不清楚,再等等吧,天晚一些後宅的人睡下,想必守衛也會更鬆懈。”
“也好。”
時間漸漸流逝,衙役送完飯折了出來,就聽得他向守衛說:“這招這管用,屈服的有飯吃,不聽話的就餓著,那些小娘子見到別人吃得香,又有幾個從了,嘻嘻嘻......”
一名守衛笑著應道:“那是,細皮嫩肉的用刑打壞了多可惜,嚇一嚇,餓兩天就好了。”
“哈哈,各位辛苦,兄弟我先行一步。”
短暫的插曲只是一瞬,私牢外復歸平靜。
秦羽霓抿唇,拳頭握緊又鬆開,如是重複幾次,打定主意,向雁北歸道:“你先看著,我去去就來。”
“不要多生事端!”
“摸摸後宅的地形,不會輕舉妄動的,即便要做什麼也是等到後半夜。”
說完足尖輕點,在濃重的夜色裡留下一個纖細的背影。
雁北歸張張嘴,不能大聲喊,只好趴在房頂閉目養神,這些個毛丫頭,一個個的不讓人省心!
夜色越來越深,天空飄過一抹雲,遮蔽了皎潔的月光。
整個縣衙後宅漸漸沉寂下去,屋子中的燈一盞接一盞熄滅,換過班,下面私牢守衛撤走了三個,剩下的兩個在打盹,一個百無聊賴的守著夜。
“怎麼還不回來?”
雁北歸眯盹著,半醒半睡間重複了幾次,終於不耐煩地咕噥幾句。
一陣衣袂略空的動靜響起,秦羽霓落在雁北歸身旁,帶起屋瓦上陣陣灰塵。
“可算回來了,我還當你失手被抓了呢!”
“好歹也是大宗師的傳人,這些,小場面。”
雁北歸噎了一口,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低語道:“動手?”
“嗯。”
瞬息間,兩道黑影凌空而至。
雁北歸當頭一掌劈在值夜人的頭頂,他來不及叫喊,軟軟地倒下去。雁北歸腳在他背後輕輕一墊,無聲無息。
另外兩人警惕性也不算差,感知到動靜,一人立刻就要拔刀,另一人想要敲鑼。
然而寒芒閃過,長劍劃過拔刀人的脖頸,帶毒的飛針射中想要敲鑼人的手。
秦羽霓身形緊隨而至,一把捂住中毒守衛的嘴巴,一腳接住下落的鼓槌。
屍體被輕輕放到地上時,方才脖子被劃開的人才圓睜著雙眼,背靠牆滑坐在地上。
“你先進去,我處理好屍體就來。”雁北歸道。
下到地牢中,若有若無的昏黃燭火跳動,周遭的一切宛如鬼蜮。
秦羽霓強壓下內心的波動,儘量放輕腳步,拾階而下。
在樓梯的盡頭便是刑房,如此安排的用意不難猜測,新來的犯人第一眼看到恐怖的場景,便是最初的威懾。
木頭架子上掛著一個人,看樣子似乎已經死去多時,能看到飛舞的蚊蠅,周圍地面上斑斑點點,全是從他血肉模糊的身上落下的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