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昏暗,只從一面牆不大的窗上透進來光亮,著實無法分辨具體的時辰。
唐婉紗強忍著心底的恐懼,仔細打量。
似乎是一間廢棄的倉庫,面前除了那位王大人和兩個狗腿子,臉上都遮著面巾,衣服俱是普通的短褐,看不出來特徵,往街上一站,並不惹人注目。
衣袍下面,一水的皂角快靴,先前的猜測又確定了幾分,呵呵——
屋裡關鍵的位置站著幾個人,若是外面有人闖進來未必第一時間能看到那些位置。
此刻屋裡陷入詭異的沉默。
王興月面無表情,環抱雙臂。
唐婉紗強自鎮定,李度的身影不斷在腦海裡閃現,彷彿他深邃的眸子裡閃著光澤,說著:婉紗,別怕!
對峙了一陣,王興月突然嘆口氣:“你還知道些什麼?”
“靖月司......”多說多錯,不如故作高深。
王大人頓了頓,淡淡地說道:“帶下去,滅口,做的乾淨些。”
“慢著!”戲演不下去了,唐婉紗只好硬著頭皮道,“殺了我,殿下怪罪下來,你們擔待得起嗎?”
“殿下......那又如何?你算是什麼人?”
從這個王大人身上看不出來什麼,他身邊的手下方才卻是眼神一閃。
生死之際,只要克服恐懼,感知變得異常敏銳,手下眼中的異樣立刻便被捕捉到了。
賭對了!
唐婉紗一抿唇,開口道:“殿下他傾心於我,否則他怎會告訴我靖月司之事?”
師父,對不起,我也是為了活命......還有救下其餘幾人。
“嗯?”王興月驚疑不定。
又一個?雲上京的豪門貴女一個也看不上,還以為三皇子殿下是塊不解風情的石頭,到了雲中郡見一個愛一個,敢情采野花上癮了還是咋地?
唐婉紗下巴一抬,傲然出聲:“不信?”
王興月仔細打量著她,不放過一絲細微的表情。
方才叫囂著行刑的手下卻是嚇傻了,手一鬆,刑具從唐婉紗手指上滑落,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王興月狠狠地向屬下瞪過去,虧得你還在靖月司推事院做事,這便亂了方寸。你露了怯,氣勢一洩,豈不是讓這丫頭佔了上風?
“都下去吧,守好門。”王興月擺擺手,揮退所有手下。
先前的屬下既懊惱又慚愧,收拾好東西,低著頭走了,到得人都出去,王興月扶著椅子蹲下,平視唐婉紗的雙眼,一瞬不瞬。
多年刑訊積攢下來殘忍、陰狠的氣質宛如凝成實質,就連空氣的流動都慢了幾分。
唐婉紗心裡發毛,強自鎮定地與他對視。
王興月突然伸手掐住少女細嫩的脖頸,激烈的掙扎,伴著咳嗽。
“你敢詐我,好大的膽子!”
“咳、咳,”唐婉紗眼前泛起陣陣黑暈,“沒、沒有,殿下與我,我們......咳、咳,兩情相悅。”
“兩情相悅?殿下走時只說‘照顧’好秦姑娘,可是半點沒有提過你?”
照顧?這算哪門子的照顧?這些人不是靖月司的人嗎?他們與秦羽霓、李度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心念電轉,唐婉紗痛苦地擠出一個震驚的表情:“不可能!殿下說他心裡更在意我的。他、他......不會如此對我!”
看著椅子上梨花帶雨的姑娘,王興月手漸漸鬆開。
三殿下委實會玩,劇情著實狗血。
一面瞞著身份和正宮打得火熱,私下又藉著身份和別的姑娘暗通款曲,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而且兩位姑娘還是師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