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殘陽下小樓,珠簾斜控軟金鉤。
碎金般的陽光透過雕花木門,斑駁地灑落,縈繞兩人被拉長的影子,柔軟的西番地毯上好一幅完美的剪影。
一位清逸脫俗,脖頸修長,削肩柳腰,儀靜體閒,柔情綽態;一位英姿勃發,高挑挺拔,目光如炬,意氣風發。
秦羽霓的輪廓好似被金黃的韶光暈染,白皙細膩的面頰彷彿塗上一層薄薄的胭脂。
“羽霓從未見過郡主。”
傾雲郡主李悅負手踏出兩步,道:“既然你我素未謀面,何以……等等,方才你是詐我?”
秦羽霓掩唇一笑:
“羽霓並非全然是在套郡主的話。自小隨師父學藝,對於他人身姿體態最是留意,久而久之,不同人身體特徵瞭然於心,雖然郡主做男裝打扮,儀態舉止無異於男子,刻意控制嗓音。
但是,女子身形再如何掩飾,也是逃不過我的眼睛的。在郡主府中,能夠如此任性妄為,又扮作男裝的女子,恐怕只有傾雲郡主本人了。”
聞言“王爺”笑出聲來:
“哈哈哈,小掌櫃聰明伶俐,蕙質蘭心,著實令人刮目相看。”緊接著抱拳俯身道,“本郡主唐突了,方才不過是玩笑之舉,還請秦姑娘切勿放在心上。”
秦羽霓連忙扶起郡主。
“郡主快請起!這如何能使得?您是貴人,羽霓不過一介草民,怎麼受得起?”
春芽恍然大悟:“啊,原來你就是郡主啊,嚇死我了,郡主您還是別和我們開玩笑了。您是貴人,您儘管任性,我們這小胳膊小腿的可經不起折騰!”
秦羽霓和李悅相視而笑,兩人距離反倒拉近了不少。
“郡主請我來可是要做衣裳?”
“不錯,聽聞城中來了一位手藝非凡的製衣大家,不僅衣裳做的好,而且模樣生的俊俏,天上的仙女也似,一時性起,便讓人請小掌櫃過來,叨擾了。”
秦羽霓邀郡主坐下,春芽很有眼色的倒了茶水奉上。
“郡主總是如此客氣,折煞民女了,若不嫌棄,郡主叫民女羽霓便可。不知郡主要做什麼樣的衣裳?什麼場合穿?要什麼花樣?可有什麼要求?”
“唔,我平素著男裝居多,團領袍衫,直身,直裰,短打勁裝,場合、花樣嘛......我自小隨先皇南征北戰,之後大多數時候也在軍中,這些東西不甚了了。羽霓你看著辦,本郡主隨便你處置。”
“郡主說笑了,不如先讓羽霓看看您府上的衣裳,再作定奪如何?”
“如此,甚好......哎,先不著急,看這時辰也不早了,二位不如先用了晚膳,再辦正事吧。”
秦羽霓面露難色:“這......只怕誤了時辰,坊門關閉,無法按時回去。”
“這有何難?二位今夜暫且住下便是。”
“這......”
“嗯,就這麼定了,來人,吩咐下去,備一桌酒席,為小掌櫃接風,再把冬暖閣收拾出來,今夜貴客要在此歇息。”
“哎?哎!郡主......”
李悅拉過秦羽霓的手,大步邁出冬暖閣。
“哈哈哈,秦姑娘你我一見如故,本郡主高興,今夜定要不醉不歸!”
秦羽霓感受到郡主手上傳來到力量,果然是一位常年練武的。武功哎!到得這個世界,從退休老主任那裡學來的八卦遊身掌功效大增,秦羽霓每日練上一趟頓時神清氣爽,精力充沛。
倘若多練上幾年,那不就可以飛簷走壁,高來高去,一掌下去開碑裂石,眾人齊呼恐怖如斯?
然而後來才發現,武俠夢也就到此為止了,每日堅持練功,到得如今不過能對付三兩個尋常的流民而已。眼下湊巧有位真真的大高手,那不得抓準機會叫她多指點指點?
“郡主、郡主,聽聞您以前是領兵打仗的,還和一群綠林好漢稱兄道弟,想必您一定是武林宗師一般的人物,羽霓斗膽,請郡主指點兩招唄。”
聽聞秦羽霓是個好武的,李悅更是喜歡得緊,這個弟妹好,可得把她看緊了。
“哦?秦姑娘也想學武功?那敢情好!宗師談不上,教你兩招不過舉手之勞,不過練武可是個水磨功夫,一時半會也見不得效果,秦姑娘不妨在府上多住些時日......”
兩人走的很快,春芽在後面緊趕慢趕,嘴裡咕噥道:
“哎,我說,不是來給郡主做衣裳的嗎?怎麼這會學起功夫來了?掌櫃的不回去,衣莊該怎麼辦?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