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掌櫃,哎,您看起來有些......是不是羽霓惹您生氣了?”
伍仲謀板著臉,負手下了小樓,秦羽霓誠惶誠恐地跟在後面,偶爾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地笑容。
“秦掌櫃,你初來乍到,不知者不怪,有些事情老夫要親眼確認一下,你隨我去前堂鋪子看看賬本。”
雲中衣莊前堂也是一棟兩層的小樓,一樓是待客的大堂和供人換衣的裡間;二樓雅緻的廂房專門接待有身份的貴客,另有一間用於掌櫃、管事辦公,這間又用小門隔開一片區域存放賬冊、單據。
秦羽霓跟隨伍仲謀上了前堂二樓,推開裡間小門,轉身對秦羽霓道:
“秦掌櫃,你看到的賬冊是哪一本?勞煩你找出來。”
......
當秋棠得知訊息時,急急登上前堂二樓時,伍仲謀已經叫來兩位賬房先生,正在二樓廂房核查著賬冊。新開張的鋪子,新的賬冊並不算多,陣仗倒是不如盤下鋪子那一天大。
還未上樓就聽得有議論聲傳來。
“總掌櫃興師動眾的從大夫人府上喚來賬房先生,莫不是秋管事在賬上動了什麼手腳?”
“別瞎說,她從二房出來這麼多年,雖然不太好相與,但卻不是這種人……哎,好像鋪子裡的賬本,秋管事交給崔十七管了。”
“崔十七就是她的人,這事她知不知道,難得講。”
“哎,從秦掌櫃屋裡出來,總掌櫃的臉色就不太好,你說秦掌櫃是不是在這裡面……”
“誰知道,秦掌櫃是外人,現在看來是大房的人,這是要立威……”
“啊,秋、秋管事!”
樓下的夥計見得秋棠,頓時收聲,紛紛見禮唱喏,好不尷尬。
“秦掌櫃的活都幹完了?一個個杵在這幹嘛?”
秋棠面沉似霜,低吼一句,鳥獸四散。抬腿上樓,原來都是死丫頭在作妖,今日倒要領教她的道行!
二樓擠滿了人,秋棠費了些功夫來到廂房裡,寬大的紅漆圓桌上放著搬過來的賬本,總掌櫃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面,面前的茶盞涼了許久,卻是一口都沒有喝過。
“總掌櫃,您這是......”
秋棠話剛說上半截,見到平素代她記賬的崔十七面色沉浮,頓時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陰沉地瞪了崔十七一眼,繼續道:
“您要稽核查驗賬冊,交代給我便是,怎麼還勞煩府中的賬房?”
伍仲謀沉默著,氣氛略有些詭異,就在秋棠糾結要不要開口時候,總掌櫃把一本賬冊推到秋棠面前。
“你也算老管事了,這鋪子的賬也是你在管,自己看看吧。”
秋棠看到賬冊上的編號,知道要遭,最近忙著聯絡衣料,去城中各家大戶、酒樓、商號跑關係,一心想要做成幾樁大生意,具體記賬事宜,自打成衣鋪子運轉起來便交給得力手下崔十七去做,自己只要粗粗複核一遍就好,這幾日正是緊要關頭,難免鬆脫了一些,怎麼就出岔子了?
秋棠翻開仔細地一頁頁看,數字看起來都沒問題啊,嗯?不對!
再拿起另一本比對,刨花水一項出庫日期居然在入庫日之前,這一項是新購置的,從雷掌櫃手中接下鋪子時並無存貨,這是死丫頭要求添置的,說是客人在鋪子裡換了衣裳,還需重新梳妝,搭配發式。
秋棠再仔細看了幾項,大概知道崔十七幹了些什麼,不過這種事情還是很容易將自己摘乾淨的,心念一轉,即刻在總掌櫃面前跪了下去。
“秋棠失察,還請總掌櫃責罰!”
“哦?說說看,究竟怎麼回事?”
“總掌櫃,雲中衣莊開業不久,秋棠作為管事,記賬一事理應親力親為,只是眼見這新鋪子生意清淡,與唐記名下其它產業相比差得遠,秦掌櫃初來乍到,還需時日才能熟知商事,秋棠心中不免焦慮,近日一直在外為衣莊新渠道、主顧奔走,於是便將賬冊記錄交由崔十七去做,我只是按時稽核便可。
這在別的鋪子也有先例,哪成想,竟然出了這樣的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