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盡血光中完好無損的，只有帶著骷髏徽章的杜安理。他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望著這席捲了整個浮空城的血光，忽然不知自己做的到底對不對。
這樣浩大的聲勢……這不詳的色彩……
布萊恩·韋恩的降臨，真的只是借用人們一點點的心力嗎？
天空破開了一個口子，無數人看到了，一個邪惡的影子就在那口子邊。雖然那個散發著邪惡氣息的怪物試圖透過世界外衣暫時的破洞進入主世界，但主世界的規則依然在不遺餘力地排斥他。
那是什麼？
雖然沒有人告訴他們答案。
但是人類卻知道，那個樣子的東西，絕對不是善類。
在人類的智慧裝置上，播放著緊急通知。透過觀測裝置，那個東西的模樣第一次出現在這個主世界。
在螢幕上，那個漆黑的骷髏披著殘破的黑色袍子，身後是無限的黑色火焰。他張牙舞爪地撕開世界外衣的口子，那兇狠的模樣，不曾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出現過。光是看了他一眼，那感染力十足的恐慌與戰慄便在人群中傳遞。
那就是死亡的力量。
不是虛無縹緲的壽命盡頭。
而是貨真價實的死亡。
“科學，要相信科學。”螢幕上的專家顫抖著握著話筒，依然不忘安慰大眾，“這只是自然現象，就和海市蜃樓一樣……大家千萬不要慌。”
天之城的人們比任何浮空城的人更能深切地感受布萊恩的氣息。
那是毫無遮掩的壓迫感，彷彿一個巨人正一步步向你走來。他的目光兇狠又沉靜，他的氣息厚重又粘稠，被他看了一眼，便感覺身體失去了所有反抗力。
“韋恩先生？布萊恩先生？你聽得到嗎?有一個怪物要進來了！救救我們！”杜安理依然鍥而不捨地用骷髏徽章聯絡布萊恩。
很可惜，現在的布萊恩無法回答他了。
在布萊恩身邊，安卡的烈焰灼燒著世界外衣，為布萊恩維繫一個容納他身軀進入的口子。而想完全進入主世界，僅僅這樣是不夠的，像他這樣強大的存在，需要更多的力量來開啟通道。
天之城的人，就是最好的力量。
“獻祭，發動!”
布萊恩眼中升騰起了黝黑無光的火焰。那是死亡的火，沉寂又美麗。
天之城的人們，除了杜安理，都痛苦地倒在地上。他們的靈魂被一點點地抽出，他們的的肉體都一點點消融。
杜安理提起了腳，血肉在他的鞋底和地面拉絲。剛才還在他面前行走的人群像融化的奶油一樣，化作紅色的骯髒肉泥。不止如此，他甚至能看見，半透明的靈魂像被什麼東西拉扯著，緩緩飛向高空中那個邪惡存在。
整座城市的人，都被當作祭品。
杜安理倉皇地逃竄著，他試圖救起每一個人。可是那些人只能哀嚎著在杜安理手中融化，連那躍動的心臟也無法在杜安理手中多停留片刻。他捂住頭，尖叫著在天之城內橫衝直撞。
“不！不能！不能死！”
他尖叫著。
這座城市，不久前還是一派生機。學校裡有學生嘈雜的聲音、工廠裡有機械運作、商城裡還有著陪伴伴侶的年輕人們。士兵們堅定地守衛在外圍，警察們認真地做著檢查。
那是生命活著的標誌。
如果不親身經歷，幾乎難以理解杜安理心中的絕望感。他四周的人，一個接一個地消失，未知的恐懼與死亡的威脅摧殘著他的內心。杜安理只能不斷奔跑著，在嘶啞慘叫的靈魂間逃竄。
上一秒，他還活在鮮活的都市裡。
現在，他卻逃竄在靈與肉的地獄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