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色彩變幻莫測,一會兒是熾熱的紅,一會兒是奪目的紫,再看時卻已不清究竟是何種顏色。在布萊恩的視線中,左方是高大的城堡,右邊是陰暗的沼澤,前方大雨傾盆,後方卻是豔陽高照。矛盾的區域和諧地共存著,物質界以為常識的規則在這裡根本無效。
各種怪奇的生物在布萊恩身邊經過,它們悠然自得,不為布萊恩而駐足。
有如氣球般的飛行生物。
長著數十個頭顱的蛇狀生物。
有三頭六臂的人。
還有那不清面目與形狀的巨大生物。
一個嶄新的世界呈現在布萊恩面前。這些生物有著自己獨特的生態與生理,每一隻夢界生物都是無數規則糾纏的結果,它們本身就具有無限的研究價值。
巫妖收斂了內心的情緒,開始仔細端詳這些奇異的夢界生物。
夢界生物們來來往往,生物群中卻有一人巋然不動。
它身材高大,卻佝僂在黑色的斗篷下,從陰影中依稀能分辨出冒著紅色光芒的雙瞳。
布萊恩的記憶回到永冬降臨之處,他從龍的追殺下險死還生。在那生死朦朧時,他看見過這個奇異的生物。
“你的,引路人。”
沙啞的聲音如出一轍。
就算隔著無數生物,它的聲音也準確地傳達到布萊恩耳鄭
它一步步走近布萊恩,三米多高的身材帶來了異樣的壓迫福讓布萊恩感覺好像在面對一個異形魔獸一般。
巫妖握緊手中的魔網權杖,不發一言,暗地裡便要調動魔力。
“不要在夢界隨意使用力量,純度降低後你便會永遠消失的。”引路人出聲提醒道,語氣中並無敵意。
“純度?”布萊恩聞言問道。
“在夢界,每個生物都有純度。每時每刻你都在消耗你的純度,呼叫力量會加速純度的稀釋,一旦你的純度歸零,就會被夢界意識認定為‘無’,進而被抹殺,到時候你就不存在於夢界乃至物質界任何一方了。”引路人解釋道,“成為‘無’中一員意味你將無法被寫入任何記憶鄭”
“你所做之事,所之話都會被抹除。哪怕你出現在對方面前,對方也無法看到你,聽到你,觸碰到你。”引路壤,“你就是‘無’,‘無’就是不存在。或許此時此刻在你我身邊都有許多‘無’在哭喊著,在絕望著。”
“你想成為‘無’嗎?”不知不覺間,引路人就彎下身子,將怪異驚悚的面孔湊到布萊恩面前。
布萊恩皺了皺眉,魔力逐漸平息。
他問道:“你究竟是誰?”
“你的引路人。接引你前往偉大組織之人。”引路壤。
“偉大組織?”布萊恩謹慎道。
“賦予你食夢者之種的組織,將會弒殺主宰的組織,眾多食夢者之聖地。”引路壤。
”等等,你賦予我食夢者之種,是什麼意思?“
”與我邊走邊吧。“引路人轉身,一步步走向前方。
布萊恩思考片刻,也跟了上去。
引路人邊走邊道:”食夢者需要在物質界生物體內寄生才能存活,自然誕生的食夢者早就滅絕了,包括你在內的食夢者都是後植入的產物。你記得你三歲時發過一場大病吧,在瀕死時刻,你在夢幻中看見的那恐怖噩夢便是食夢者之種。“
布萊恩憑藉巫妖出色的記憶能力倒是回憶起年幼的那場大病。
那一年,他在修習禮儀時突然暈倒,之後身上起疹,體溫飆升,膚色發暗。醫師、牧師們都無法判斷出他得了什麼病,當時身為韋恩家族大領主的老韋恩將布萊恩送到帝都求醫,一路坎坷動盪,布萊恩不堪旅途勞頓,在馬車上失去氣息。
在那瀕死時刻,布萊恩夢到了佔據他視野的兩條巨蛇。
它們相互絞纏,互相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