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二郎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本能的接東西,拿東西,這麼多紙筆肯定不是小妹一個人用,她是打算給幾個孩子用?
楊二郎雖然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學出點什麼來,不說像五弟一樣考進縣學,起碼也可以認識幾個字,沒準還能做個賬房先生之類的。
可是真到要學了,他還是有點虛。
“老四,這花的是不是有點多了?”
楊四郎晃了晃腦袋,“比起老五用的這還是少的,再說了,你不想咱家孩子學出樣子來,難道想著全都指望老五?”
楊二郎就有些猶豫,他自然有私心,可是家裡供五弟讀書這麼多年,花了多少錢,全家人供一個讀書人都費勁,更何況是他們這一房供一個了,就靠著他買菜和給小妹跑腿掙得一點錢,根本不夠用啊!
“行了。”楊四郎撞了他一下肩肘:“小妹都沒說什麼,你就別想了,等孩子長大了,有出息好好報答小妹就什麼都有了,你沒看小妹來這麼久都沒提起過家人嗎,只怕她要不就是沒家人了,要麼就是家人不好,她既然把我們當做是家人,一家人哪能算的那麼清楚。”
“可是?”楊二郎還是有些遲疑。
“二哥,別可是了,聽小妹的沒錯,反正她又不吃虧。”
楊二郎細想之下,也覺得楊安朵不是吃虧的人,他幫著她賣藥材,知道她手裡有不少錢,這些她都沒告訴家人,反而是一些尋常的藥材告訴了家裡人,可見她並不是全心全意的付出,還是留了心的。
楊二郎鬆了一口氣,覺得心裡好受了不少。
“掌櫃的,你們家店鋪收不收抄寫的書?”楊安朵注意到門口有收書的牌子。
“收,不過得看字跡寫的如何,姑娘家中可有人想抄書?”
“掌櫃的,看我怎麼樣。”
掌櫃的打量著楊安朵,他從來沒見過這個小姑娘,縣城裡的各家小姐,他也算是認識,卻沒有這一號,不過她穿的是細布,且乾淨整潔,或許是耕讀之家。
“姑娘,你先寫寫,我看看。”
楊安朵就寫了幾句千字文裡面的內容,字跡闆闆正正,就好像是模板刻出來的一樣,掌櫃的當時便讚了一聲好!
“姑娘的字真是不錯,如果姑娘要抄書的,我給……”掌櫃的先是伸出了四根手指頭,略微一想之後又伸出了五根手指,“一本書五十文的價格如何?”
掌櫃的生怕楊安朵嫌棄少,解釋道:“姑娘這個價格不低了,就算是縣學裡的學生,給的價格也不會超過這個去。”
要不是看她的字跡整潔,筆鋒自有風骨,掌櫃的是不會給這個價格的。
楊安朵一時間沒說話,書架上寫著,一本普通字跡的千字文標價三百文,字跡好一點的四百文,帶著批註的則更貴一些。
除去紙張和人工的成本,店鋪滿打滿算也就掙個一百多文,價格的確不算是低。
楊安朵很滿意:“就按照這個價格,我先接幾本書。”
掌櫃給她挑了兩本最近鋪子裡賣的火熱的書,都不算太厚,雙方簽訂了一個契約,付了二十文的定金,楊安朵就走了一大堆的紙。
楊四郎眼底帶著殷羨,再一次撞了撞楊二郎的肩膀:“看吧,我就說小妹不會吃虧的。”
楊二郎木愣愣的點頭,他現在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不過有一點很確認,小妹的確不會吃虧。
回去的路上,楊安朵坐在板車上翻看著書,是關於一些新出來的詩集,還有幾篇策論,文筆還算不錯,上面的落款是縣學。
怕她看不清楚,楊二郎和楊四郎推車的時候特意小心很多,楊四郎還特意跑到前頭,把路上的大石頭給撿走了,生怕顛著楊安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