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子,據調查,獨孤三小姐是在為……容世子落水之後醒來時失去了記憶,連她近身的人都不識得,醒來後更是性情大變。”成年回道。
顧子由眼神望向遠方,迷離而沉思,過了一會兒,翻身而下,扯了扯發皺的袍子,道:“走吧,再下去,瑾言的身體就要受損了。”
成年:……
……
呼吸越發沉悶困難,眼前像是黑夜中繞了一層霧,他知道自己又走到這個地方來了,重生之後,他就沒有擺脫過這樣的情境。
彷彿中好像聽到有人的說話聲,想要細聽卻是聽不真切,彷彿中好像聽到“再不醒來就把你手剁了”這樣刁鑽卻沒有帶半點威脅的話語。
無奈一笑,席地而坐,讓自己靜下心來。
…………
紫容打了一個呵欠,長長的睫毛上被沾溼,顯得嬌憨可愛。
摸了摸肚子,看了眼刻著“楚河漢界”的石桌上擺著的空空如也的白瓷盤,嘀咕道:“這顧子由還真是小氣,那天價的診費也不知道花在哪裡,連一盤小小的糕點都不願意遣人送來,活該這麼一大把年紀還未娶妻。”
說完,搖了搖頭,內心極為鄙視。
“醫澄軒人少,且醫者重養脾胃,素來不喜甜膩,餐後不食,擺著的白瓷盤是為了歇在這林中的野貓松鼠準備。”
紫容嚇了一跳,回過頭,發現容珩已經醒了,半坐起來,臉上帶笑,對著她道。
感覺到空空如也的手掌,紫容心裡有一抹怪異的失落情緒,想了想,覺得握了這麼久的手,連句“謝謝”都沒有聽到,總歸有些不甘心。
復一想,臉上又紅了起來,她剛來的時候,因容珩的緣故沒法走開,實在無所事事,就捻了白瓷盤上剩的最後一塊糕點逗魚玩,想來幸好餵了魚,不然她就要和松鼠搶食了。
紫容行了禮,客氣而又疏離,道:“丞相大人既然已經醒了,那紫容就先告辭了。”
“今日之事你如若守不住口,必有殺身之禍。”
紫容身子一頓,回過身,聲音已經帶寒:“容二爺,小女今日所見只不過是一個身染風寒的尋常男子,左不過舉手之勞,斷不會到處宣傳以此邀功。”
她今日的好脾氣已經用到了底,為了找顧子由從城中到郊外,目的沒有達到,卻還遇到了他,莫名其妙被握了手,道謝她也不要了,卻還要被要挾,真真令人生惱。
看著她因為生氣而有些氣鼓鼓的臉蛋和她露出袖外紅通通的手,容珩一愣,才知道醒來後悵然若失的怪異感從何而來,想想自己平時的用勁,她的手骨沒斷裂還真是難得。也覺得是他話說得不妥,他原本就冷語冷麵慣了,原本只是提醒她一聲,卻不想竟成了威脅之語。
平日裡運籌帷幄的丞相竟也定住了,不知道該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