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李修不顧死活的掙扎,南浦露出驚愕神色,不自主地後退了一步:“你再抵抗下去,會被五芒陣割斷手腳的。”
李修完全沒把他的話聽進耳中,此時他後背的衣服已經被無形的陣法割裂地支離破碎,身上憑空出現無數道血槽,往外汩汩流淌著鮮血。
萬鈞的重壓也讓他的內臟不堪重負,他只覺得一口氣也無法吸入身體,面色因為窒息而漲紅,鼻孔中開始有一滴一滴的鮮血滴落,溫熱的血滴落在珊瑚蒼白如紙的臉頰上,再輕輕劃過臉頰,留下數道殷紅的血痕。
南浦睜大了眼睛,吃驚地發現釘入五柄蟬翼梭的地方開始有細沙滾動,似乎有被人拔出的跡象。
一直鎮靜自若的他終於大驚失色,他從未見過有人能夠掙脫五芒陣的束縛。
然而眼前的事實不容他抵賴。
只見沙地上五芒陣的五個尖端不斷震顫,沙粒開始從地面上升騰起來,逐漸地,地面上的開始有縫隙裂開,猶如龜裂的土地一般。
裂痕不斷蔓延,終於連點成片,彙整合一道道深入地面的溝壑,連南浦腳下都跟著微微震顫。
李修發出一聲聲嘶力竭的大喝,纏繞身體的束縛瞬間崩裂,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佝僂著身體,每一口喘息都帶出一口熱血,都讓他咬緊牙關吞了回去。
他的手臂中仍然緊緊抱著雙手無力垂落的珊瑚,沒有一刻將她鬆開。
他赤紅的眼眸死死地盯著滿臉錯愕的南浦,另一隻手中緊緊握著伏魔寶劍,他握地十分用力,指尖都深深地掐入劍柄。
“我,不會放過你!”李修一字一字說得清晰無比。
南浦驚異於李修能夠掙脫陣法的束縛,但是並不驚慌。
對他來說,對付一個遍體鱗傷的小子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他微微一笑:“好啊,我就在這裡等著,讓你們倆做一對兒黃泉路上的鴛鴦。”
李修艱難地邁開步子,朝著十丈開外的南浦走去,手中長劍拖在地面上,在他的身後留下一道劍痕。
南浦見他連路都走不穩了,手中還是不肯放下那個少女,不禁嗤笑一聲,原來這世上還當真有人不自量力到這種程度!
他不是一個戀戰的人,也沒打算心慈手軟。
李修開始挪動的同時,他手中的象牙柄摺扇已經平舉至身前,口中無聲地念誦著一道誅心口訣。
只消須臾,眼前之人便會萬箭穿心般痛苦而死。
跟自己的心上人能死在一起,也算是自己最大的一份善意了,南浦心想。
然而,他的口訣未能唸到一半,一道比任何刀劍都要凌厲的氣勢朝他的後背呼嘯而來。
南浦大驚之下仍能閃身避開,他回頭一看,只見自己的師叔蘇幕遮正手持竹笛,目光冰冷如寒潭。
她不是被我的天陣制壓了嗎?南浦心中開始有些驚慌,一日之內兩次,他的陣法竟然都失去了效用,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
蘇幕遮嘴角浮出一抹冷笑:“你當真以為,學了幾招皮毛就想跟我較量?我先前不過是陪你玩玩罷了!”
她先前被南浦的天陣束縛,憑她自身功力,不過半刻便可以恢復自由。
然而隨即李修珊瑚與南宮開始交戰,她便不動聲色,想瞧瞧這兩個年輕人的武功修為如何。
哪知道從南浦出動天芒陣困住兩人開始,事態便超出了她的預想。
她沒想到南浦毫不在意地使用九尾赤狐吸取了珊瑚的生魂,更沒有預料到完全不知陣法為何物的李修竟能衝破桎梏。
不過凡夫俗之身與陣法硬拼,必然落得個傷痕累累的結果。
此刻的他,別說和南浦相搏,就算是一個普通漢子,也能輕鬆將他一拳擊倒。
南浦已經意識到大事不妙,轉身就要遁形逃跑。
蘇幕遮怎麼會留給他半分機會?
她竹笛一揮,憑空出現無數道銀針,流星一般劃過千萬道銀光,南浦連身體都還沒來的及轉過去,銀光便已經全部刺入他的身體每一寸肌膚。
隨著南浦一聲痛苦的嘶喊,他俊美的臉龐因為極度的痛苦扭曲成最為醜陋的模樣。
他身體搖晃,牙齒不住打顫,發出咯咯聲響。
他只覺得銀針猶如千年寒冰一般刺入他的肌骨,每一處肌膚都是寒徹骨髓,鑽心一般地疼痛。
蘇幕遮抬手看著自己的指尖:“你不是想讓別人嚐嚐誅心訣嗎?我先讓你體驗一把徹骨寒。”
“師,師叔,南浦,南浦知錯了!求,求您……”南浦口齒都有些不清楚了,哆嗦著嘴唇求饒。
但是蘇幕遮沒有讓他說下去:“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再沒有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