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礦場鬧鬼,李修越發心生好奇。
繼續追問黃啟,他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說礦場上的人除了被招募的老百姓,都是太守蕭寅的親信,除了他自己的人,誰去了那處礦場都是有去無回。
而且,昨夜的一番動亂怕已經傳到了那裡,蕭寅的手下是束手就擒,還是負隅頑抗,這可就說不準了。
黃啟再次勸王爺不要以身涉險,李修只是搖頭,並未答應。
眾人一路上再無停歇。
守城官兵和造反的百姓臨時組成的奇怪隊伍終於在傍晚前抵達了礦場所在的那處山坳。
雨林中的溼氣十分濃重,早早地便已經夜霧升騰。
夕陽的紅光透過層層密林之後所剩無幾,把霧靄對映成淡紅的顏色。
大家都覺得呼吸也跟著困難起來,所有人的臉上,髮梢都掛滿了水珠,用手一抹,全是溼漉漉的。
就算是瞪大了眼睛,眾人也只能看清楚前方不遠處籠罩在水霧中的些許影子。
那些千百年的古樹橫生了許多枝節,又與附近的樹枝纏繞在一起,遠遠看去,樹影婆娑,猶如身姿怪異的鬼影。
“這裡未免太安靜了吧?”阿海忍不住壓低了嗓子,對身旁的李修說。
李修點頭,早就心生疑惑。
先前,不管他們經過什麼荒山野林,都會多多少少有些野獸蟲鳥的叫聲。
就算是在極其酷熱的大漠裡,白日裡有大風呼嘯,夜裡依舊會有鳴蟲振翅,叫聲此起彼伏。
而這處原始密林中,實在是太太靜了。
除了馬蹄聲,他們的耳中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壓低了呼吸的聲音,就連胯下的馬匹都不敢大口喘氣。
珊瑚一直與李修騎馬並行,她忽然心絃一顫,低聲道:“附近有人!”
李修一怔,屏息靜聽,卻沒有聽到絲毫的動靜。
但是他知道珊瑚向來十分敏感,直覺比常人敏銳得多,當下下令所有人放緩腳步,謹慎前行。
此時已經離他們要去的礦場不遠,劉青一救人心切,對於這樣泥鰍拱地一般的前行速度,不禁有些焦躁不安。
又走了片刻,光線更加昏暗,但是並未碰見一個人,尋思著是不是珊瑚太過疑神疑鬼了。
他帶著幾人騎馬快跑了兩步,來至李修身邊:“我們去前面檢視一下!”
李修猶豫著還沒答應,四五個人已經騎馬遁入了前方的濃霧之中。
劉青一帶頭,四個弟兄跟在他身後,馬蹄飛濺,傳出噠噠的聲響。
幾人目光不斷環視著兩側,發現眼前所見仍是同先前一樣,並無任何異樣。
劉青一剛想嗤笑一聲,眼睛掃過身前的古樹,只覺得這棵樹影怎麼有些不一樣,不僅比旁邊的樹矮了許多,也沒有看見任何的分叉,似乎就是一截光禿禿的樹幹立在地上。
直到身體與這個黑影擦肩而過,他才意識到自己看見的並不是什麼樹幹,而是一個人的影子。
他來不及去想為什麼會有人毫無聲息地立在馬道旁邊,下意識地大喊一聲:“糟糕!”
就在他張口之時,那個黑黢黢的影子舉起一柄比人還高的鐮刀,鐮刀的刀頭足有一臂長度,像收割稻穀一般,刀鋒朝著他的項上人頭割來!
劉青一畢竟跟著劉伯宇學過一點功夫,立即倒向馬腹身側,刀鋒貼著他的頭皮而過,讓他只覺得一陣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