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就是個廢話輸出機器,吃飯也堵不上他的嘴,一邊往肚子裡吞著燒麥,一邊不住的逼逼叨叨的。
林青柚有時候都懷疑他上輩子是不是一臺碎紙機。
“就我上次追的那個女孩子吧。”程旭夾起一隻蟹黃包,咬了一口,繼續說,“她說她喜歡那種乾淨又單純的男孩子,我就告訴她,我就是你說的那種。”
林青柚支著下巴,認真的聽他講著他那段令人心碎的新情史:“是女孩子不信你的話嗎?”
“害,她要只是不信,那還算好了。”程旭想起來自己那段情史,還是不勝唏噓,“我以為我跟她說,我不喝酒,不吸菸,不去酒吧,不愛蹦迪,她就會誇我單純,但我沒想到她說我是土狗。”
“……”
程旭說話間,林青柚眼尾的餘光瞥見幾個穿著二中校服的男孩子從街道對面走過來。
這家湯包店屋裡地方小,進不了幾個人,就在門口的空地上支了個棚子,放了七八張桌子,供客人吃飯。
二中的那幾個男孩子跟正在忙碌的老闆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在他們旁邊的一張空桌前坐了下來。
“陽陽。”程旭也瞅到了他們身上穿著的校服,朝何向陽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後邊看,“你們學校的,沒放假嗎?”
何向陽正好背對著他們,聽見程旭問,扭頭看了一眼,說:“放假了,他們是藝術生,藝術生和體育生這周有集訓。”
何向陽也是藝術生,知道這周學校裡有美術速寫集訓。
“你不去?”程旭又問。
“我提前請假了。”何向陽說。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從那幾個男孩子坐下來之後,林青柚就感覺他們頻頻的往這邊瞥著,手中還指指點點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他們沒有刻意的壓低聲音,只是做燒麥的機器運轉聲蓋過了他們的說話聲。
林青柚只能隱隱約約的聽見他們說話,但他們具體在說什麼,還是聽不清楚。
沒過幾分鐘,燒麥出籠,機器停止運轉。
男孩子們的聲音逐漸清晰的起來。
“對,就是我們隔壁班的,你們看,他今天又穿了裙子。”
“我之前去十二班的時候好像見過他,在學校的時候看著挺正常啊,怎麼一出校門就打扮的奇奇怪怪的?”
“誰知道,天天打扮的不男不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有病。”
“哎哎,他叫什麼啊?”
“好像是叫什麼陽?”
“叫何向陽,我高一的同桌就和他一個班的,就坐在他前面。”
“你們看,他還化妝了,真的好娘啊。”
“別說了,我看著難受死了,真是又娘又噁心。”
何向陽的眼睛垂著,沒什麼特別的反應,臉上的表情也很平淡,好像是已經聽習慣了這些惡言惡語。
程旭這個暴脾氣就忍不了了,當即就摔了筷子,擼著袖子就想要站起來罵回去。
只是有一個身影比他的動作還要快。
“又娘又噁心?”林青柚輕聲重複了一遍男孩子的話。
她的聲線甜軟,說話時又喜歡咬著尾音,橫插進這群滿是男孩子的聲線裡,顯得有些突兀。
男孩子們下意識的收起了話音。
“是你說的?”林青柚慢吞吞的側過身去,盯著說這話的那個男孩子,“一個男生化妝,就叫娘,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