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柚坐在石欄上,沒動,歪頭看了他兩秒,忽然朝他伸出了手。
“景行,你抱我上去好不好?”
她的嗓音輕軟,聽上去像是在撒嬌。
景行低低的應了一聲好,抬手將她臉側散落的碎髮別到耳後,傾身過去把她抱了起來。
睡在陽臺推拉門旁的七月被這點動靜吵醒,甩著長長的尾巴喵了一聲,又睡意朦朧的聳拉了下腦袋。
走廊上都鋪了柔軟的地毯,踩上去沒什麼聲音。
臥室裡開了一盞落地小燈,亮度調到了最暗,景行的五官隱沒在陰影中,只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四野沉寂,整座城市都在沉睡。
“睡吧,晚安。”景行揉了揉她的頭髮,傾身過去關了燈。
正要轉身出去,他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牢牢地握住了,景行的腳下一頓。
糯米糰子的手一直很涼,摸上去沒什麼溫度,她的五指按在他腕部的肌膚上,從她指腹傳遞過來的那點涼意尤為明顯。
房間內的窗簾拉了一半,清淺的月光透過澄淨的落地窗映了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窄而狹長的光影。
景行回過頭去,一片隱約的黑暗中,景行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卻能直覺的感受到她的眼睛此刻是望著他的。
林青柚拽著他的手腕沒鬆開:“景行……”
小糯米糰子叫他的名字的時候,尾音總是不自覺的拖長,語調也黏黏軟軟的勾著,聽進人的耳朵裡的時候,總覺得她像只躺在陽光下曬肚皮的小奶貓。
景行由著她拉住自己,他在床邊重新坐下,“嗯?”了一聲,探身過去想要開燈,卻被她按住了伸過去的手腕。
藉著窗外透進來的那點朦朧的月色,林青柚抬起手來,摸索著將自己戴在脖子上的那條細細的黑繩解了下來。
她的語速放的緩慢,語氣也認真起來:“景行,一切都會過去這種話說出來是最沒有用的,所以我也不想再和你說這些。”
她的聲音像是浸了水,聽上去溼漉漉的,讓景行想起了湘州雪澤山間那層常年吹不散的迷霧。
“我想說的是,沒有什麼得到的果非要你自己受著這種事。”林青柚半跪在床上,直起了身子,將那條黑繩項鍊戴到了他的脖頸上,“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
隨著她的尾音落下,景行感覺到鎖骨前一個泛著微微涼意的東西貼上了他的肌膚,他的尾睫低了低,修長的指尖在那上面摩挲了一下,旋即想起了這是什麼東西。
——上次去醫務室的時候,他曾經見過的那枚戒指。
小糯米糰子一共有兩樣視為珍寶的東西,一樣是她手腕上繞著的沉香珠,一樣是她戴在脖子上的戒指。
這兩樣東西她看的很重,從來都是貼身戴著,別人碰一下都不行。
而如今,她把這兩樣東西全給了他。
景行握著戒指的手心微微收緊:“糯米糰,你……”
他的話開了個頭,又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林青柚笑了一下,說:“這個是我出院的那天,媽媽買給我的,那天剛好是我的生日,我當時對我媽媽說,等我遇到可以相度餘生的那個人的時候,我就可以把這個戒指送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