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們到了一個北方小鎮,這個小鎮挨著科爾沁草原,住在小鎮上的都是些外來的商人,草原上的牧民想要買什麼才來小鎮。
馬躍悠租的是一個四合院,只有三間房,院子很大,還有牲口棚,只怕是房子的主人捨棄了的馬匹交易棧,三面是用小石頭砌的半米高的矮牆,屋外的草地一望無際的綠,好在從不遠處的山坳草叢深處流出一條清澈的小溪,供人和畜生飲水。
陽春三月,還是有些冷,馬躍悠裹了幾層薄衣,還覺得應該給她和張婆子換身厚衣,再加上屋頂要修,屋裡東西要再佈置,考慮到這次可能住的久,她打算將廚房徹底翻修,不過,這裡的人燒飯全部用的牛糞,她得找當地的手藝人。
蕭炎早早出門找人,馬躍悠和張婆子在煙霧繚繞的廚房裡鼓搗早飯。
“小姐,你出去,我一個人弄!”張婆子被煙嗆得只咳嗽,打發馬躍悠出去。
“不弄了,我們出去吃吧,等蕭炎回來我再讓找人來先煮幾天,等我們適應了,再自己生火做飯。”
馬躍悠一邊咳嗽一邊用手扇風,沒想到這生火挺難的,兩個人從廚房裡出來,回頭一看,廚房濃煙瀰漫都看不清了。
馬躍悠苦笑,張婆子使勁的咳嗽,好半響才緩過來。
“走吧!”
“是!”
兩個人上了街,與內地不同,這裡明顯簡單了許多,有皮毛店,又雜貨店,都是普通的生活用品,並且價格要比內地貴幾倍不止,尤其是食鹽,馬躍悠找了三家才買到三斤,近花了二十兩銀子,兩個人找遍了小鎮也不見絲綢和茶葉,回頭剛要感嘆,卻只用一百文就買了一大桶的酸奶子。
這種新奇,一直延續到她們用很少的錢買回來上等厚實的羊毛毯子,羊毛氈子,甚至鋪床的一切毛織品。
她們不知道的是,因為一斤鹽,這新來的一家人成了小鎮上最大的新聞,直到後來要找人做廚房,重新盤炕,那些有真正手藝的人都願意到她家裡做活兒。
下午,蕭炎才回來。
“阿悠,我剛剛看了附近的馬場,那裡的馬兒你一看也會喜歡!”蕭炎刻意掩藏了渾身的氣勢甚至裹上牧民的大袍,但是那張臉還是充滿了威嚴,稍稍改變的只是他話音裡的喜悅,馬躍悠知道這也不是因為她會喜歡馬兒,只是他閒不住為自己找到活計。
“離這裡遠不遠?”馬躍悠上前彈掉他身上的塵土,她知道在草原上就是一眼可見的地方,騎馬都要走許久,他說的附近,只怕跑出去也有幾十裡地。
“不遠,等我們安置好,我帶你去!”蕭炎似乎很高興馬躍悠的行為,從懷裡拿出一個泛著光澤的紅色石頭,故作神秘道:“阿悠,可認識這個?”
紅寶石?
“不認識!是給我的嗎?”
“馬躍悠,無趣了!”蕭炎沉聲笑道,轉身進了房裡,而那塊色澤均勻的石頭正靜靜地躺在馬躍悠的手裡,足足有雞蛋那麼大。
馬躍悠看看石頭,再看看屋裡的人,廚房裡找了幫忙的人生火,做了一桌菜,正等著他回來。
“阿嬸,擺飯吧!”
聽著耳朵的張婆子立刻將熱熱的飯菜盛進碗裡,一盤手抓羊肉,一盤蘑菇,一盤韭菜,再加一個野菜湯,飯是精白米飯,是馬躍悠早有準備帶過來的。
擺好了飯,只留馬躍悠和蕭炎兩個人在屋裡,張婆子馬躍悠之前怎麼勸說都不願意與他們一起吃飯,最後馬躍悠也沒再勉強,只說她吃什麼張婆子在廚房也吃什麼。
兩人對面而坐,馬躍悠只夾蘑菇和韭菜,蕭炎偶爾抬頭,替她夾起一塊羊肉,“阿悠,吃肉,明天我一定好好在家!”一想到他早上出門是為找人修房,蕭炎不禁有些抱歉。
馬躍悠搖頭,復又將羊肉夾進他的碗裡,笑道:“最近幾年,除了豬肉,其他的肉我一律不吃,你自己吃便好。”
“這又為何?”蕭炎不甚明白。
“你嚐嚐這野菌子可是非常美味的,還有這野韭菜是我和張嬸子親自摘的。”馬躍悠淡笑著岔開話題。“明兒,我打算與張嬸子一起再採些回來。”
看著馬躍悠埋飯的腦袋,蕭炎若有所思。
飯後,馬躍悠與張婆子洗鍋,又舀了一碗酸奶子與蕭炎消食,自己又忙著整理廚房,幫著張婆子收拾住所,很晚才回房。
這時候,蕭炎正斜靠在床上看書,屋裡一個油燈泛著黃黃的光,並沒有那麼亮,卻不乏溫柔,馬躍悠看到床上看書的人突然心裡就有些感動。
“夜裡不要看書傷眼睛,想聽什麼,我背給你!”從小她過目不忘,父親便見天的藉著考她的名義讓她背誦一些古書,經史子集,地理醫書都有,範圍之廣,之多,她見識過永靖侯府繁華之後,才知道古代的世家大族,究竟是怎樣淵博,甚至幾百年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