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躍悠從雞窩裡取出自家鑰匙,先開了廚房小屋的門,見傢什什麼的與自己走時候無異,這才撥開火堆取柴燒水淨手,再開了大屋的門左右轉了一圈,除過後牆上新堆大柴火還未乾,其他一切照舊。
只是當她走近炕頭一股汗味從被子裡傳來,翻開來看原來是卷著某人的髒衣服,被面也髒了,又轉回頭自己內屋看了眼,想著趁天色尚早洗了也能幹,又翻出自己的衣裳換了和小蘿蔔的幾件春衫也一起洗了。
“阿悠,外面亂成什麼樣子?”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搓著衣裳,看馬躍悠來,淡問。
“南邊哀鴻遍野,難民大多數都餓死了,沒死的都得了浮腫病,軍隊裡計程車兵也都得了浮腫病,北面左珩挾天子以令諸侯,豪門大族跟著皇帝偏安一隅醉生夢死,再北邊邊塞人虎視眈眈,時不時燒殺搶掠,全國百姓日子都不好過。”
那老人聽了馬躍悠的話潸然淚下,又想到自家情況,好在一家人全乎,損失的那些糧食用具倒真是小事了。
“阿悠真是個能幹的女娃娃,這麼短的時間南北都跑了一遍,可是你眼見著也十四歲了,可不能耽誤了自己的婚姻大事。”
“是呢,阿婆!”馬躍悠淺淺一笑,很是認真的答應。
那笑竟然讓老人家有片刻愣神,心裡暗道:這個女娃娃可真是長得漂亮,不比那些出門打拼的漢子差,讓她圍著三尺灶臺當真屈才,不過那個表哥也不是短見之人,夫妻兩人說不定真好舉案齊眉相濡以沫,又暗笑自己操閒心。
馬躍悠眼眸一轉,阿婆怎麼知道她十四了,這事怕要問她家的好表哥。
洗好衣裳,馬躍悠回家晾開,摘了些園子裡的青蔥,這還是她去年唯一種活了的物種寶貝的緊,復又刨開麥稈避著人視線挖土,取出一個清布包裹裡面還剩下一隻雞幸好沒壞,取出來淘洗乾淨剁成大塊,又翻了翻面缸取出些雜麵擀麵。
熬上雞肉,擀好面,還不見人來,馬躍悠到裡屋小憩。
“阿姐,是阿姐回來了嗎?”
“炎表哥,一定是阿姐回來了!”
小蘿蔔看到家門的大馬,高聲嚷嚷著,扔了手裡的野雞奔著家門來,早聽到他聲音的馬躍悠也趕忙從屋裡迎了出來。
“阿姐,阿姐,你都不要小蘿蔔了,阿姐,嗚嗚嗚——”小蘿蔔衝進馬躍悠懷裡,抱著她的腰部哭道。
馬躍悠拍拍他的肩膀,一邊笑著和追上來的蕭炎打招呼。
“我不在家,多虧你照顧了!”
“你這婦子,當真是膽大妄為的很,你不知道外面正亂,你一個女人出去多危險,就不怕那些難民惡棍……”怎麼怎的麼你嗎?
馬躍悠微笑著看著喋喋不休的蕭炎,三月未見,他既黑了又變醜,身材依舊高大,只那一把大鬍子將他冷冰冰的臉掩沒,單露出一雙程亮的鷹眼,再看,那眼神成熟了很多此時風起雲湧變幻不定,連她都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時機已然成熟,接下來這個出眾而註定孤獨的男子,必當引無數英雄折腰。
“想什麼呢?”男子聲音低沉,微微帶著一抹沙啞似是忍了許久,生怕某種情緒氾濫。
馬躍悠覺得自己聽到了難得見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