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顧採風頓覺失言。
青丘山每年秋深之際,大雪封山,方元百里茫茫如煙,蹤跡難辨,縱是來過石堡之人,也絕難再尋出石堡道路所在。除非知曉石堡獨特的蟠龍風水位,靠群山尋龍定穴,方才找得。
血狐族人自幼長於此,血脈相連,斷不會出賣族人。而知曉石堡風水位的除了無衣軍極少的幾人外,便只有雲逸。
姬純鈞知道顧採風與雲逸交往不深,有所疑慮,但他卻深知雲逸斷不會出賣青丘。且不說雲逸與水倩兮的關係,單就雲逸目前面臨形勢而言,他被世人認作血魔轉世,已然成為東溟王、大新朝廷以及三大修仙門宗博弈的棋子。此前與朝廷、怒鮫人的種種過節,雖少不了東溟王背後推波助瀾,但他與朝廷、怒鮫人勢同水火已是不爭的事實,無論如何,此時此刻他都不可能投降大新朝廷。
剛欲開口,只聞明浦冷笑一聲,搶先朗聲道:“顧兄這是在懷疑我等?”
顧採風與幾位青丘長老臉色驟變,忙道,“明浦兄說的哪裡話,我青丘一脈與無衣軍情同手足,此番無衣軍眾弟兄冒死前來相救,我們已是萬分感激,又怎會認為你們是奸細。”
“也絕不會是雲郎!”水倩兮從門外快步流星踏入大堂,正好聽到顧採風所言,知道他隱隱是在暗指雲逸,心中不悅,斬釘截鐵道。
姬純鈞見到水倩兮的一襲倩影,神情驟然變得古怪,他知曉此番前來必定會見到雲逸與水倩兮,當年他第一次見到水倩兮時,就對她傾心不已,而水倩兮卻只對雲逸一往情深。姬純鈞雖非器小之人,但與雲逸之間也難免有了一絲隔閡。
顧採風心知大敵當前,決不可自亂陣腳,本就暗付自己失言,此刻又被明浦、水倩兮接連嗆聲,更是尷尬,一時竟答不上話來。
一旁的青丘長老幹咳幾聲,解圍道;“阿風、阿倩,諸位無衣軍兄弟,聽聞王青山用兵如神,帳下多能人異士,必有有精通堪輿風水之人,能找尋到青丘山所在也屬平常。如今精衛軍兵臨城下,我們並肩作戰,絕不可有二心,莫要無端猜忌。”
明浦受東溟王令馳援青丘,自然也不能跟顧採風過多計較,因小失大,微微點頭,正色道;“長老所言極是,昨夜一戰,精衛軍已摸清我們的實力,王青山昨日既然允諾今日午時來城寨與顧兄一敘,必是對攻下青丘胸有成竹。可如今大新朝廷內部,少康帝猜忌心頗重,先是大將軍司徒彥邦,後有虎賁衛盧忠,烽火驍騎烈風寒等諸多武帝在位時手握重兵的當世名將,一一被除,朝堂之上,除了王青山,已無能征善戰之人。”
明浦環視一週,眼中寒芒閃爍,“王青山雖被少康帝依為青山,但功高震主,一旦真個滅了青丘山,剿了無衣軍,到時也難免會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場。我等尚且認為如此,王青山身陷其中,又豈會不明白伴君如虎的道理?”
姬純鈞聞言,已然心領神會,“明浦兄是說王青山未必真想滅了血狐?”
明浦頓了頓,點頭續道:“兵家伐謀,攻心為上。昨夜王青山只是初試鋒芒,讓血狐人明白他王青山治下的精衛軍,絕非以往泛泛之輩,若一意孤行,便是身死族滅。”
明浦緩緩望向顧採風,深邃的眸子直入人心,“依我所見,王青山明日怕是要來勸降顧兄!”
顧採風微一錯愕,心知明浦話裡有話,大是不快,冷聲道:“我青丘若是要降,武帝征伐之時,便已降了,又豈會等到今日!青丘勇士雖少,卻也絕無貪生怕死之徒!”
周圍幾個長老也隨之怒哼一聲,對於投降朝廷,顯是不屑,附聲道,“東溟王殿下待我青丘有恩,我青丘人既已無衣軍結盟,又豈是背信忘義,出爾反爾之人!”
姬純鈞在一旁暗自讚歎,明浦不愧為東溟王麾下第一謀士,三言兩語,便將朝廷與王青山等各懷心思剖析明白,讓血狐人知道精衛軍並未鐵板一塊,堅不可摧,一洗昨夜血狐人被精衛軍壓制的頹勢心境,繼而又以言語誘使顧採風與眾長老絕了投降的念頭,果然兵家伐謀,攻心為上。
明浦聽得真切,釋然一笑,狡黠的看著眾人,“即是如此,我有一計,可兵行險招。”
雲逸再次甦醒時,已是日上三竿。他身懷雲仙罡體術,大祭司施過兩次針時,雲逸已然清醒,兩次施針所疏絡的穴位大多是上身,雲逸雖已有了些許知覺,但卻也僅是言語無礙,身子依然是個半癱之人。
陪護的蘇媚兒知道雲逸心緒煩悶,早已備好木製的輪椅,將他推出屋外。
和煦的陽光暖暖的曬在身上,雲逸感覺氣力恢復了少許,這才開口道“阿倩呢?”
“水姑娘被請去議事大堂與眾長老商議退敵之法。”蘇媚兒輕聲答了一句,又道“聽水姑娘說,有個公子的好友,叫純鈞的,黎明時分也來了。”
“哦”雲逸心念一動,釋然了許多,姬純鈞既然來了,怕是東溟王的援軍到了,青丘或許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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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呆子,我來看你了!”忽然一聲爽朗的笑聲,公孫羽門外搖頭晃腦的探出身來。
雲逸看到公孫羽,心情頓時豁然不少,笑道,“你這小賊,怕是來看我熱鬧的吧。”
公孫羽也不答話,蹦蹦跳跳的走到雲逸跟前,繞著他的輪椅轉了一圈,突然問道,“書呆子,你的劍呢?”
雲逸這才發覺,平日裡藏於衣帶之中的懷光劍已然不見了。
蘇媚兒驚呼一聲,像是想起什麼,轉身進屋,不一會又出來,手裡拿著雲逸的衣帶,解釋道,“昨夜公子受傷回來後,水姑娘給公子換了一身乾淨的中衣,這劍取下讓我收了起來。”
雲逸見懷光劍並未遺失,心中大定。
公孫羽哈哈一笑,從背後變出一個鑲銀的木質劍匣,眨巴眨巴眼睛,神神秘秘道:“聽說你受了傷,行動不便,怕是以後這劍也不好帶在身上,我送你個好東西。”
雲逸看那劍匣樣式極是古樸,鍍銀的流雲鑲邊,黃檀木製的匣身,顯是名貴之物,不知又是公孫羽從哪裡順手牽羊而來,笑道,“你這劍匣顯是來路不正,我要拿了,他日被人拿個人贓並獲,豈不冤枉。”
“胡說!”公孫羽啐了一口,少有的擺出一副正氣凜然的嘴臉,昂首挺胸道,“這匣子的主人與我打賭輸了一千兩銀子,心甘情願用祖上傳下的寶貝匣子抵債,這可是本公子堂堂正正贏來的,你放心收下便是!”
雲逸不禁莞爾,這公孫羽向來不做賠本的買賣,既是送如此名貴的東西,必是有求於自己,假裝為難道,“一千兩銀子換來的寶貝,怕是你要求我辦的事絕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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