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斜暉瀉進窗戶,雲逸眯著眼,適應著耀眼的光芒,他實在太累了,一天一夜的縱馬疾馳,他從沒有試過逃亡會使人如此疲憊。他走出屋子,伸了個舒服的懶腰,覺得神清氣爽。院子中靜悄悄的,沒有了青丘人的身影,就連沐生也沒了蹤跡。
“嗚嗚嗚”
猛然間,急促的號角聲刺破了清晨的靜謐,驚得人心神悸動。
精衛軍來了!雲逸心頭一震,騰身縱出院落,疾疾向玉墨城樓掠去。哪知剛剛轉出街角,迎面撞來一人。
雲逸止步細看,來人一身錦衣,五十上下的年紀,如刀般犀利的雙眸,亦如刀般的雙鬢,腰板挺得筆直,腰間一把長刀,刀身細而狹長,頗長的刀柄已經磨得鋥亮,顯然伴隨他時日已長。
秀麗刀!那人的佩刀與姬純均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是紫檀木烏漆刀鞘上鑲著幾顆碧玉。對方如此欺近,以雲逸的耳目,竟絲毫未覺。
雲逸臉上的神色驟變,“你是虎賁衛?”說著話,身形一頓,“滄”的一聲長劍斜指,蛇般柔軟的劍身擋在身前。
虎賁衛乃大新建國時所設,人數雖少,所選皆是功力極深之人,所用佩刀由兵道鑄劍宗以鎏金鐵礦以百鍊法鍛造,吹毛斷髮,刀身極輕,刀柄處連有一根金絲,套在肘腕,必要時亦可擲刀殺人。雲逸見過姬純均的那把“秀麗刀”,深知此刀的厲害。
“好眼力!可惜四年前就已不是了!”來人哈哈一笑,瀟灑中透出淡淡的無奈。
雲逸不敢懈怠,體力真元流轉,如臨大敵。
“我還不想殺你,你也最好不要送死!”來人忽然殺氣頓重,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自信,他依舊灑然而立,似乎並未有出手的意思。僅是這份淡定與從容,就絕非尋常之人。
雲逸握劍的手已經滲出了冷汗,氣息牽動,不敢稍動。
“甚好!”來人似是已料定出雲逸絕不敢出手,點了點頭,隨即大馬金刀的坐在地上,從身後摸出一隻大酒葫蘆,拔開酒塞,仰脖咕嘟咕嘟的猛灌。這樣的喝酒方式,雲逸尚是頭次見到,與其說是喝酒,倒不如說是倒酒。
“嗚嗚嗚”號角聲更急了,雲逸心中一陣焦灼,氣息已漸漸不穩。
那男子也不再言語,自顧自的坐著豪飲,毫不在意身旁虎視眈眈的雲逸。他整個人雖看似隨意,其實全身真元流轉,舉手投足間,殺氣縱橫,竟毫無破綻。
兩個人就這麼對峙著,沒有人再動,悽風、寒庭、殘枝,這場景竟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唉呦,盧大人久等,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驟然間,一陣銀鈴般的嬌笑如春風般化開凝重的氣息。
不知何時,庭院旁的青石上又多出一個人。一名身著緋衣的女子盈盈而立,二十左右的年華,明眸皓齒。宛如盛開的牡丹,風姿卓越,媚而多情。水倩兮雖美,卻是秀麗,而眼前的女子卻是美的嫵媚,驚鴻一瞥的美豔!
錦衣男子似是早已察覺女子,失聲笑道,“你這娃娃,卻也原來認得我!你竟敢刺殺東鎮撫司的統制,我從朔方到此追了你三日,你終於肯現身了。”一語未罷,身形微動,他一隻手上抱著酒葫蘆,另一隻手卻已向緋衣女子面門抓來。
“既然盧大人對小女子這麼有興趣,小女子便捨身相陪了。”緋衣女子也不慌張,嬌笑一聲,忽然身子一軟,似被腳下青石所絆,嬌軀不由前傾,竟一頭向男子懷中跌去。兩人身形微錯,酒葫蘆竟已落入了緋衣女子手中,卻也不知她用的什麼手法。
“哈哈哈哈哈,盧大人可真會體貼人,怕小女子趕路口渴,竟連酒葫蘆都送人了,可惜小女子卻不好飲酒。”緋衣女子笑語連連,一笑一顰,極盡嫵媚。
“娃娃好手段!”錦衣男子讚歎一聲,閃電般再度出手,電光火石間,酒葫蘆又回到了錦衣男子手中,他一仰脖,竟將一葫蘆酒全倒入了口中,隨手一抹,微醺的臉上淡出幾分得意。
雲逸不禁失聲,兩人你來我往過了幾招,雲逸卻根本沒有看清兩人身形。
緋衣女子的臉色微變,素手一揚,幾根細小銀針飛射而出,細如牛毛,幾乎難以覺察,女子身姿舞轉,手中數根銀針脫手而出,後發先至,直取咽喉,端的狠辣異常。
錦衣男子卻也不敢託大,凌空躍起,“滄”一聲龍吟,他的刀已出手,在流光溢彩中划著詭異的曲線,一連“噹噹噹”數聲脆響,盪開了緋衣女子的暗器。
“著!”女子對著錦衣人嬌叱一聲,一連又是數十隻銀針,銀芒點點,如天女散花般,罩的錦衣男子周身。男子依然揮刀格擋,那知數十根銀針如同扯線木偶一般,懸在空中,並不欺進,冷冷的寒芒照的男子臉色煞白。
“御針之術,你是幻仙闕門人?”
與此同時。
玉墨城外,大新朝的精銳騎兵披堅執銳,槍戟如林。足有萬餘人,若黑雲壓城一般,捲起的塵土遮天蔽日,茫茫的煙塵綿延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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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濯銀重甲的顧採風站在城樓之上,胸前紋著的狐形族徽在晨曦下燃燒著。青丘的戰士也身披重甲,固守著鐵桶般的城牆。
“今日拂曉,他們便到了,是西極鐵城的烽火驍騎。”顧採風望了一眼遠處漫天的煙塵,對著身旁的姬純鈞淡淡道。
據《天下名城》記載,鐵城位於距朔方城百餘里的礦山之側,盛產鎏金鐵礦。天啟三年,兵道被滅後朝廷於西北極寒之地新建城池,囚三千餘名鑄劍宗的門徒於此以鐵水鑄城,故名鐵城。北鎮撫司的衙門也設在此地,恰逢西北苦寒之地,草木茂盛,當地人馴化了一種野馬,毛色鮮紅,名曰西極,負重極好,可日行百里。北鎮撫司精衛軍經過幾年的經營,建成了一支勁旅,來去如風,逐邊關烽火而動,縱橫西域,無往不利,號曰烽火驍騎。
“這恐怕還只是先頭部隊,西域的大批精衛軍正在朔方城集結,明日正午前突破不了烽火驍騎的防線,恐怕我們都要葬身於此地了。”一身素衣的姬純均卓立城樓,修長的身形在凜冽的寒風下更顯俊拔。
“此次我們血狐一族共有二百二十名勇士從東海青丘山來此,除去在朔方城搭救水倩兮折去的十八人,如今只剩二百零二人。”顧採風神色如常,負手而立。
“天人閣隨我而來的也有八十四人,皆是死士。”姬純均的語氣依然冰冷。
站在一旁的沐生心卻沉了下去,僅憑不足三百人,想要突破萬餘烽火驍騎,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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