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
蘇廷芳面無表情地看著突然回來的蘇依嬋。
“爹爹,女兒知道您最近心情很不好,女兒也曾經在太子殿下面前給您說過好話,但是他說最近父皇心情不好,所以如果哪天父皇心情好了,一定會多多給您說好話的。”
別看蘇廷芳如今只是被皇帝給了一個不入流的小官,可他在位十幾年,帶出來的學生不知凡幾,哪怕有那麼一兩個可以介紹給自己,就足夠她做很多事情。
蘇廷芳眯著眼睛打量著面前這個女兒,忽然一笑。
“『婦』人自古打理後院的事情,你知道你母親怎麼去的麼?”
蘇依嬋一愣。
難道不是因為皇帝需要一個靶子,而蘇依妘那時候剛好對胡氏發難,給她塑造了一個靶子麼?
“呵呵,既然不知道,就不要知道。回去,回去好好做你的太子側妃,不要折騰,聲個一兒半女的,以後你受用不盡。”
蘇廷芳渾不在意地笑笑,繼續埋頭練字,只是眼底卻精芒閃爍,一點都不像是剛剛那個慈父。
“父親,您怎麼也這麼說?可是,您也知道,太子,太子殿下那樣的人能做皇帝麼?父皇如今越發看重信王和端王,信王是半點不好的話都說不得,母后執意出家這麼大的事情也只是換來父皇把劉璿送走。而且,送到邊城之後,還要把那個蔣安兒賜給他,這不是明擺著要蔣安兒駐守在那裡的大伯好好照顧他麼?”
好像終於找到了地方發洩,蘇依嬋憤怒地攥緊了拳頭。
“還有劉澤,看起來和和氣氣的,可身後母族強大,貴妃娘娘也得·宷,自己還有能力,這才入朝多長時間,父皇整日叫在身邊不說,那些文武百官也對他讚賞有加,您說,我能不著急麼?”
她看著蘇廷芳好像沒有聽到自己說話一樣,依舊在抬腕寫字,憤怒地上前一把把人的胳膊拽住,『毛』筆扔掉。
“爹爹,您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您如今弟弟妹妹還小,蘇依妘和蘇言晟還跟您老死不相往來,您說說,如果我起不來的話,以後誰照顧您,誰照顧弟弟妹妹啊!難道要指望蘇依妘他們姐弟兩個麼?他們對父親是怎麼樣的態度,不用我跟您說了吧?”
蘇廷芳冷嗤一聲,忽然一把把手裡面的『毛』筆往地上一攢,冷笑一聲。
“當初為父不要讓你跟太子來往,可你呢?愚蠢至極,榆木疙瘩,非要往上湊。現在離得近了知道了,你自己抱著的不是珍珠,只是一個驢糞蛋子。這滋味,怎麼樣?”
這句話成功對蘇依嬋來說,無異於一場暴擊,造成了999點傷害,而且還是沒有復活甲的那種。
如果她早重生一會兒,她也不會跟太子勾搭上啊!
原主辣麼蠢,憑『毛』讓她來給她擦屁·股啊!
“可是如今事已至此,女兒究竟要怎麼辦啊!”
蘇廷芳面無表情地拿起自己桌上的新字看了看,吹了吹,欣賞了一下之才遞給蘇依嬋。
蘇依妘有些好奇地接了過來,就見上面只有一個字。
“狠!”
“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知道當今是怎麼坐上這個位子的麼?你知道歷代皇帝都經歷過什麼麼?你們只看到了劉璿的狠,卻沒有看到皇上的狠。如今不過多了一個端王你就慌了?可皇上可有十二個兒子,明年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都要入朝,難不成你要急死?”
蘇依嬋有些發矇,她其實也不過是一些小聰明而已,和這些沉浸在這裡十幾年的老滑頭們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那,要怎麼個狠法?”
蘇廷芳卻不說了,只說家裡沒她的位子,讓她早點回去太子府。
等到蘇依嬋抱著東西失魂落魄的離開之後,蘇廷芳才默默地轉身,取出了自己書架後面的一本書。
只見書本離開書架的一剎那,身後的木質書架應聲而開。
他慢慢地踱步過去,只見裡面擺著一個木質牌位,上面赫然是“愛妻蔣氏之靈位”,下面供奉的瓜果點心一應俱全,而且看那香爐裡的菸灰大大的一把,應該是經常上香才是。
“你在下面還好麼?見到胡氏了麼?我讓她下去跟你賠罪了,你放心,她的兒子沒了,她沒了,馬上,她的女兒甚至於外孫也會跟著下去。如果有可能,我讓他也給你賠罪好不好?至於兩個孩子,你放心,他們很好,尤其是依妘……”
他慢悠悠的溫柔語氣,像是在跟人說話一樣,多情,甜蜜。